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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抱着琵琶退到角落里,百姓们纷纷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在这时候做出头鸟。
凌犀瞧见他们的侍卫着装,再看为首之人正是翼王身边的人,不由一愣。
几个侍卫七手八脚的将一名男子从茶桌上揪下来按在地上,引得周遭百姓惊叫连连。
头儿,凶.犯已经擒住。
男子挣扎着要抬头,却被侍卫踩的死死的。
什么凶.犯,你们是谁?光天化日居然捏造事实诬陷良民!
良民?
话音刚落,凌犀随着声音往门口看去,果然瞧见有道影子逆着光线而来,余晖渐渐自他身上褪去,显露出真容。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翼王。
18.第十八章
云翼走到男子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莫要侮.辱良民这个词了。
说话期间,侍卫取来麻绳,像屠.宰场捆猪一样将男子五花大绑。
侍卫头子立于云翼身侧,扬声道,此人赵良,杨府家丁,实际为杨家老爷的私生子,因对杨老爷和杨公子心怀怨恨,勾结匪人残害杨府上下。为继承杨家财产,雇人做假证,嫁祸周雨。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自事发,坊间流言无数,各种猜测都有,就是没有人想到其中还有私生子的事。
男子剧烈的挣扎着,你们有什么证据!造谣全凭一张嘴吗!
侍卫头子将他单手提起来,丢给后面的侍卫,你雇来的假证人已经尽数招供,有什么话衙门里说吧,带走!
侍卫包围茶馆只为抓人,现在人抓住了,他们自然也就撤出了茶馆。云翼抬头往二楼雅间望去,正好看见往下探头的凌犀。
他方才在茶馆门口瞧见沈府马车,心中便有了计较,本以为是沈瑞在此约人谈生意,不想凌犀也同在此处。
一场风波过后,唱曲姑娘抱着琵笆重新上台,茶馆里再次被丝竹管弦之声环绕。茶客们从惊吓中缓过来,照常品茶听曲,顺便谈起方才的事端。
凌犀在上面瞧着,眼见侍卫们离开,云翼却只身上了楼。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云翼便在小二的引领下进到雅间。
凌犀:殿下。
云翼略一点头,对沈瑞亦是如此。
殿下快坐,我方才见到一个生意伙伴,刚好去同他打声招呼,你们先聊。说罢,沈瑞便掀开珠帘出去了。
四目相对,云翼没了刚才捉拿犯人时的架势,说话也刻意放轻了声调,扰了凌公子雅兴。如果知道凌犀今日来茶馆,他便把抓人的日子错后一些了。
殿下办的是正事,谈何打扰。凌犀示意他入座,不知那证人是如何突然招供的?
云翼坐到方才沈瑞的位置上,对上凌犀好奇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许是他良心发现,自己说了实话。只不过是一些必要的审问手段,不必让眼前人知晓。
凌犀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是在哄骗三岁小孩,倒也没同他计较。
周姑娘如何了?
云翼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他自认言必行行必果,尤其是答应凌犀的事,他必定会做到。
等案子结束,我会命人妥善安置她。她没有亲人,没有住处,便给她置办一处小宅院,给她些银两,如有需要再给她介绍一份差事或者盘个店铺,做以后营生。
凌犀闻言笑道,殿下安排着实周全。他顿了顿,眸光一闪,说书先生是殿下安排的吧?
恰逢杨家灭门一事,旁人讨论都是私下,没有一个说书先生敢在台上提及。谁给他的胆子,可想而知。
云翼丝毫不意外凌犀会猜出来,大方承认,是,为了引他出来特意安排的。
先让赵良放松警惕,再以他感兴趣的话题诱他出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赵良以为自己深谙此道,但架不住想要捉他的人比他更高一筹。
凌犀命小二添置新茶杯,重新沏了一壶好茶,待茶上桌,他先替云翼倒了一杯,殿下请。
云翼从善如流的接过茶杯,你是来听书的?
凌犀抬眼看向云翼,是啊,我听闻这位说书先生备受欢迎,就想过来瞧瞧。书讲的是不错,只不过,杨家有藏宝图的事此前从未听闻,这位说书先生到底从何知晓的?
我告诉他的。
凌犀没料到对方回答如此直接,还以为他会顾左右而言他的糊弄过去。
殿下此次来扬州也是为找宝藏图?
自知道云翼身份,他便猜测到其来扬州定然是有要事,如今联想到一起,十有八九是为了宝藏图。云翼知道宝藏图在杨家,却比别人知道的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从武林门派,到皇族朝臣,都对宝藏图虎视眈眈。为了这富可敌国的机会,身遭横祸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可任他如何看,云翼都不像是为了财而兴师动众的人,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云翼放下茶杯,同他探究的目光对上,如果我说是呢?
见对面人并不想提起真实缘由,凌犀不再追问。为友者,善于倾听,若是友人有苦衷不愿意说,那便等其想说再提罢。
他用自己杯子碰了一下云翼手边的茶杯,祝殿下得偿所愿。
云翼移开视线,重新端起杯子饮下一大口。他本可以将实情告知,但他又不想把凌犀牵扯其中。他也可以矢口否认,可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如果凌犀知道最真实的他会如何,最终还是理智占据高位。
他原以为再也寻不回故人,没想到竟有朝一日他乡遇故知。他怎忍心用这人冒风险?
茶馆分别之后,凌犀总能从阿九口中听见关于杨府灭门案的新进展。公堂审问,举证定罪,一切顺理成章。而周雨姑娘也如云翼所言,被安置了一处宅院,以开胭脂铺子为生。
凌犀偶尔回想起那日在茶馆中,云翼看自己的眼神,对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两人除了案子,再没有提及其他。
院子里响起耍剑的声音,整齐划一分毫不差。侍卫们见到凌犀出来,练的更加卖力,以至于个个出了一头汗,手中长剑却挥舞不停。
凌犀瞧他们练剑,莫名又想起之前云翼在房中施展的那几招。
如果自己身体如常,定是忍不住要与他切磋一番的,只可惜如今只能饱饱眼福了。
公子,起风了,我们回房吧。小仲在后面提醒道。
总归他的身体比起头两年大有进步,起码可以出门看侍卫们练剑了。放在卧床的那些日子里,能听见个响动就算是幸事。
凌犀回到房中,刚抓起笔来写了几个字,紧接着门外就有脚步声传来。奇怪的是脚步声并未对着房门,而是到窗前停住。
凌公子。
凌犀闻声微愣,继而走到窗边,殿下?
是我。
这人怎么不爱走正门,独独对窗子情有独钟?
殿下何不进来?
窗外人沉默片刻,我是来同凌公子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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