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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晟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也没有解释,转头缓缓看向床榻之上自己的身体。

就在方才,池州渡吐血将他按在桌案之际,齐晟有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原身。

只不过他的身子仿佛有千斤之重,齐晟拼命挣扎,最终也只能轻轻动一下手指。

而就在他再次尝试之际,却发现自己呼吸一窒,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攥住。

他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布偶之中。

方才的一切绝非错觉。

齐晟眼前闪过池州渡后颈奇怪的图纹。

似乎是......桃瓣?

不过那纹路四分五裂,隐隐散发着诡异光亮,十分奇怪。

也许方才的异常,正是自己得以回到原身的关键。

这或许是他脱身唯一的机会。

忽然,眸中闪过一道寒光,齐晟立即警惕地望了过去。

却见池州渡抬手,利落地割断了一截青丝,放到了木块之上比划。

“你......”

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齐晟也分外不解,暗处尚有一位劲敌,为何池州渡却像是归隐山林一般惬意。

他心中当真就没有一丁点不安吗?

就在他打算开口试探些什么时,眼前人眼底忽然浮现出几分笑意。

齐晟陡然一愣,口中的话哽在喉间。

池州渡看向他,潋滟清冷的眉眼犹如逢春般惊艳,像是发觉了什么新奇之物,示意他看向手中的木块,低声道。

“好看。”

那眼底纯粹得犹如光镜,唯独映出自己的算计。

齐晟忘了自己打算说些什么,懵在原地,口中含糊地溢出一句附和。

“……嗯。”

下意识抬手拂过心口,触感软绵。

他一僵,这才想起。

自己如今只是个布偶而已。——是夜。

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按在墙壁的凸起之处,坚实的石门发出沉闷的动静,缓缓向两侧打开。

扑面而来腥臭的气息,夹杂着尖锐稚嫩的哭声,令人头皮发麻。

来人却面不改色。

他随手将手中的布袋扔到墙边,那布料松散下去,露出一截婴孩白皙肥胖的小手。

“死了?”

前方传来一声略显不满的询问。

“主人。”来人跪下,连忙解释,“还活着,只是似乎被吓傻了,这才没了动静。”

“嗯。”黑袍人点头,随手拂过挂在半空的酒坛,“东南方,北屿附近,可去人了?”

放眼望去,四周墙壁皆是由头骨堆砌而成。

顶上吊满了悬挂的酒坛,而酒坛上方露出婴孩的头颅,眼球被摘去,头顶钉着一根镇魂针,喉骨侧边皆有一块烂肉,有些已经慢慢收口,化为一颗血痣。

他们脸上毫无血色,浮沉着明显的死气,更为诡异的是......婴孩们皆大张着血肉模糊的嘴,哭声便出自他们之口。

“是,主人下令后,附近的奴便立即赶往北屿,想必不日便有消息。”

“北屿......”黑袍人喃喃。

跪着的人立即殷勤地接茬,“北屿附近的奴祖上是罪奴李千。”

黑袍人满意地勾唇:“有你在身侧,总是能少费些心思。”

“能跟在主人身侧,已是奴三生有幸。”

黑袍人哼笑一声,没有理会,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阴冷。

“傀师的煞气,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更熟悉。”他起身缓缓朝外走去,略微低头避开缠绕在酒坛下方的符咒,“齐宗主生魂的气息也一闪而过,不过一瞬间便再无踪迹。”

他踏出石门,眼前是一处巨大的地牢,两侧关押着数以万计的人,他们瘦骨嶙峋,都只吊着一口气,见黑袍人出来,便拼了命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

只可惜舌头已经被割去,即便张大了嘴,也只能发出无力凄惨的哀嚎。

黑袍人没有施舍他们一个眼神,只是静静仰头望着眼前的高台。

森森白骨交叠在一起,这些人死前似乎正发疯一般争抢着什么宝物,皆是朝高台爬去,尽力伸出手的模样,却不知为何最终会以这样的姿态死去。

肉身在岁月中腐烂、风干,直到最后化为一堆干干净净的白骨。如此壮观。

而那高台只上,却只挂着一副画像。

是一道清雅出尘得与此地格格不入的青衣背影。

青丝如墨,腰侧缠着白色蝎头鞭,四周萦绕着如墨煞气。

“分明生于高处,却又为何能甘愿坠入淤泥?”

这世间除了我,无人再能救你,这世间除了我,亦无人再能杀你。

而永生之中,你若不为王,便只能为蝼蚁。

腥臭的风中传来一声呢喃,“我救你千万次,为的就是今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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