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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心中却没有丝毫解脱的滋味。

木手摩挲着从原身那取回的双生铃,齐晟望着窗外愣神。

“我更不懂的是,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

这一字极轻,但在耳畔响起时却格外清晰。

可这一个“你”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是单纯的想留下他消遣,还是......齐晟攥紧了银铃,沉默地垂头。

他并非想不到另一个答案,思绪停顿之余,似乎又再次看清了自己。

时隔多年,早已被压在内心深处的影子再度浮现。

一个虚伪、卑怯的人影。

若这猜测落空,自己会显得很可笑吧。

更可笑的是,他压根问不出自己最想问的那句话。

“你知道我对玄九的感情是什么吗?”

可感情既然是对玄九的,又为什么那么害怕听见池州渡的回答呢。

害怕......眼前似乎浮现出池州渡冷淡又不解的神情,那几乎没有情愫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什么?”

“我只要你在身边罢了。”

心中传来异样的滋味。

“......”

齐晟安静地靠在小木床上。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这是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抗拒过的气息。

他有些疲惫地阖上眼睛。

思绪却像是跟他对着干似的,总将池州渡垂眸注视他的模样放进脑海。

那抹青色像是镶进了眼皮般阴魂不散。

齐晟将双生铃抱在怀里,小小的身躯似乎给了他得以脆弱的勇气。

他像小时候那样,慢慢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轻越常说,“齐晟,儿女情长困不住你。”他心里清楚。

其实并非如此,只不过是他不敢。

从小失去母亲,悲伤并没有多么浓烈,毕竟他生来就不曾体会过那份温情,只觉得空落落的,看见旁人的娘亲,就会默默看上许久,父亲起初将自己关在屋中,府中下人除了老人,都以为老爷憎恶这个孩子。

其实,他自己也曾这样认为。

听到下人的闲聊,心里埋下了害怕的种子。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来了。

他来的那一天,自己其实更多的是害怕。

可是出乎意料的,父亲满眼愧疚地抱起了他,自那日起,本就没有母亲陪伴的他,终于等来了父亲。

父亲的怀抱很温暖,抱着他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些下人惊疑不定的神情。

那一日,阴霾消失了,大家的目光不在怜悯同情,变得毕恭毕敬,变得慈爱。

也是从那一日起,他突然成为了众人艳羡,受尽宠爱的齐小公子。

他担心父亲会对他失望,所以父亲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里。

他怕旁人觉得父亲不够爱他,所以常常对旁人提起“父亲曾说......”。

他曾畏惧外人的目光。

从头到脚的打量,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看穿,好在时常望着父亲,便强装镇定地学着对方镇定自若的模样,那一次宽袖之下的小手微微发抖。

好在他下定决心去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所回报。

他努力的将那一点卑怯修补好,于是这份卑怯不在是弱点,而是推着他朝前走的底气。

因此,一年年过去,齐晟的背脊越挺越直。

直到那年,轻越来了。

是个像姑娘似的小子,相貌很漂亮,脾气却臭得不行。

也许是那没有丝毫伪装的真诚模样惹得他心烦,他很讨厌对方。

又不得不承认,他羡慕那小子。

于是对谁都有礼的齐晟在左轻越跟前也变成了讨厌的家伙,两人整日对掐。

第一次互殴被父亲发现时,他其实很害怕,但预想中的冷眼并未到来,父亲虽说将他们骂了一顿,可那语气却让他感到亲昵。

府中的下人也并未露出曾经那样的神情,只是捂嘴偷笑看着热闹。

那时,齐晟才如梦初醒,心中最后一点缝隙也被填的满满当当。

也是在那一年,他提起了剑,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成为父亲的骄傲,也不是为了成为齐小公子,更不是为了众人的目光。

只是因为自己喜爱,为了年少的雄心壮志。

——江湖之中,再无敌手。

此后他一直这样生活着,习惯了潇洒的滋味。

便觉得这本就是他的,从生来就是如此,至于那段无足轻重的过往,再无法动摇他内心半分。

这一晃许多年过去,久到齐晟早就忘了当初的自己。

他慢慢觉得那些往事更像一场短暂又朦胧的梦。

直到如今,遇到了一个特殊的人。

一个知道自己该要远离,却一次次在犹豫中落入对方手中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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