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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的倒是慷慨激昂,但他却没冲上来。

只让亲卫扑过来。

矮丘登时变得寸步难行,到处都是铁甲,到处都是大斧和狼牙棒。

尸体堆满了脚下,从天空往下看,仿佛一块巨大的血肉磨盘,血水缓缓流下,将矮丘染成鲜红色。

冲过这道铁甲堆成的人墙,便能杀到梁犊面前。

然而就是这短短四五十步的距离,却极为艰难,周围黑云军士卒不断挥击狼牙棒后,体力也在快速下降。

“梁犊小贼,可敢决一死战?”魏山在人群中嘶声大吼。

然而对面传回的只有梁犊刺耳的笑声。

“狗贼受死!姚弋仲来也!”一声战马嘹亮的嘶鸣,矮丘西北面忽然冲上来五骑,同样也是全身浴血。

其中两骑刚落地,又滑下陡坡,还有一骑一脚踩在陷蹄坑中,摔在地上。

为首一骑,手持长槊,白发飘动,踩在尸堆之上,正是老羌姚弋仲。

能从陡峭的西北面策马冲上来,姚弋仲的马术当真令人惊叹。

更多的羌人从身后爬了上来。

此时梁犊身边只有十余甲士。

李跃暗叫不妙,鏖战这么久,付出巨大代价,却为羌人作了嫁衣……

姚弋仲来的太及时了,正好梁犊和李跃杀的难解难分。

都说老羌耿直,但现在看来,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一点都没错。

“哈哈哈,梁犊人头将为老羌所取!”姚弋仲奋起长槊,抖擞精神,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威风凛凛。

接着,战马一跃而出,有如电掣,长槊化为一道利芒。

似乎连梁犊都被姚弋仲的声势震慑,惊讶的望着他。

不过就在此时,姚弋仲“嘿”一声,战马忽然一矮,栽倒在地,将他甩了出去……

原来是乐极生悲,踩中了陷蹄坑。

姚弋仲一个狗啃泥扑到了梁犊面前七八步远。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起来,梁犊一时没反应过来,望着地上摔的七荤八素的姚弋仲。

老羌虽猛,但毕竟七十高龄……

“父亲!”这时羌人中一声呼喊,将所有人拉回了现实。

姚襄带着数十羌人不要命一般冲了过来。

另一边的梁犊猛省,提着斧头冲了上去。

地上的姚弋仲扑腾了几下,终究还是站了起来,拔刀在手,眼神凶悍,一步不退。

不过灰头土脸,显得有些狼狈。

李跃正觉得滑稽,左后方传来一声大吼:“梁犊何在!”

却是石闵杀透重围,赶了过来。

手中的两把长兵变成了一支断矛和一把骨朵,大步向前,全身上下再次被鲜血染红,身边亲卫一个不剩……

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眼神中只有暴虐的杀意,令人心惊胆寒。

黑云士卒主动让开道路。

走过李跃身边身边时,忽然看见他左肋下有一道伤口,盔甲已经破开,鲜血淋漓。

李跃心中一震,没想到石闵也会受伤。

不过这伤口并不致命,他的盔甲自然是上乘货,再则他的身体比较强壮,这点伤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凶性。

一步不停,如疯虎下山,挑激战最烈之处杀入,手中骨朵上下翻飞,甲片和血肉一起飞溅。

他的到来,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僵持的战场,开始有利于黑云军,周围士气大振,仿佛身体中重新灌入力气。

此消彼长,高力禁卫最后一口气也绷不住了,被黑云军冲破阻拦。

而石闵站在原地喘气,见梁犊正在和羌人激战,眼中浮起怒色,“老羌狡诈,我等血战多时,不可让其得逞!”

煮熟的鸭子让别人吃了,李跃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修成侯的伤势……”

“这点小伤不碍事,不取梁犊人头,我寝食难安!”石闵喝了一口水,用绦带勒住伤口,扔掉断矛,再捡起一把骨朵。

短兵明显更适合眼下的战场。

“事不宜迟,在下助修成侯!”李跃也捡起一把骨朵。

这场大战打到这个时候,也该结束了。

从梁犊攻不下荥阳开始,他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

荥阳后面还有陈留、黎阳、枋头等重镇,然后才是邺城。

五十步外,梁犊陷入苦战之中。

姚襄终究快他一步,父子二人血战,抵挡了一阵,后方的羌人赶来,忽然扭杀在一起,难解难分。

石闵大步向前,提双骨朵入阵,迎着一名高力禁卫劈下来的大斧挥出。

“砰”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大斧脱手而出,而石闵的另一骨朵直接击在他的胸口上,整个人软软倒下来。

“滚开!”一声大吼,声震全场。

几名攻来的高力禁卫大斧举在头顶,硬是不敢砍不下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坠马

梁犊、姚弋仲、姚襄等人停止了厮杀,纷纷望了过来。

见犹如杀神一般的石闵,目光皆是一震,极为忌惮。

周围羌人更是不敢动弹。

李跃和石闵就这么杀入阵中,感觉高力禁卫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远不如之前战场上的凶悍。

不过石闵的伤势似乎越来越重,连呼吸声都有些沉重。

顷刻之间,李跃和石闵就杀到了战场的垓心。

三股人马对峙,却全都诡异的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先出手。

石闵直直的盯着梁犊,仿佛眼前只有这一人。

姚弋仲、姚襄望着石闵,眼神闪过阵阵惊怒之色。

还是梁犊最先开口,疯狂嘲讽,“石虎倒是养了一群好狗!老狗姚弋仲,小狗石闵,不,不对,你本姓冉,真以为改了石姓,就成了石虎的好孙?”

姚弋仲和姚襄一脸淡定。

这时代称人是狗,并非骂人之语,秦汉时便有功狗、忠犬之说。

石闵没有说话,但脸色却在一点点的铁青。

一般而言,一个国家前三四十年,战争能力到达顶峰。

但石虎篡位以来,不止阴杀蒲洪子侄,但凡国中有才干之将,皆被其以各种名目除去。

羯族人口就这么多,能出几个名将?

而名将绝不仅仅只是冲锋陷阵那么简单。

羯赵朝堂上青黄不接,只剩下麻秋、李农、张贺度、刘宁、王朗、王擢这些庸将,打一个梁犊都这么费力,还要借助羌人氐人的力量。

棘城之战,石虎几十万大军分崩离析,唯有石闵全军而还,按道理在十年前就该重用他。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石闵依旧只是个杂号将军……

由此可看出石虎虽然亲近石闵,却并没有真正信任。

现在,梁犊的话正好揭开了石闵心中不愿提起的痛处。

这时姚弋仲也大笑起来,“哈哈哈……”

“贼子是故意激怒修成侯!”李跃低声提醒。

好在石闵并非莽夫,也比较听人劝,很快就恢复过来,“哼,徒逞口舌之利!老羌,今日你若退下,此事就当没发生过,你我同殿为臣,继续匡扶大赵。”

表面都在废话,实则三方都在聚集人马,准备最后一战。

姚弋仲冷笑一声,“梁犊头颅,人人有份,凭何让与你?”

这话让一边的梁犊大为不爽,“呸,老匹夫休得猖狂,若真有能耐不妨与某下场厮杀!”

姚弋仲摔下马后,又与梁犊搏杀,梁犊身上没伤,而姚弋仲、姚襄身上都带着伤,明显是吃过亏了。

“老夫纵横天下,岂会自贬身份,与你这匹夫、贼子厮杀?”姚弋仲头上还沾着草灰,狼狈至极,嘴皮子依旧很硬。

想起他刚才乐极生悲摔下马,李跃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笑声引来姚弋仲的目光,“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礼?”

“黑云山李跃!”

“原来是流贼!”姚弋仲一脸不屑。

没有官职在身,无论干什么都会非常被动。

想要在乱世中崛起,钻进大山招抚流民、训练士卒肯定是不够的,山中无论怎么发展,潜力终究有限,比不上平原上的城池,养不活那么多的人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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