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长夜无明(2)(1 / 2)
天sE向晚。
房间内,时镜垂眸凝望着桌上密密麻麻写满字符的一张白纸,沉默良久。
桌上的另一侧是分别摊开做了记号的审讯纪录,是前段时间在他中毒昏迷之时,镇抚司奉命调查芜州案情的供词记载。
关於芜州所发生的一切看似都已随着当事人身亡而画下句点,可他总觉得没有这麽简单,使官回京半道上的刺杀、尹南风的不告而别、还有途中突然出现的青衣男子,似乎有什麽地方被他们忽略了,而案情其实并未结束。
他同情尹南风,认为一个人若已遭律法判定无罪,那便是清白之身,不该因其家人获罪而株连,可他也无法容忍她利用他的善心去作恶。
时镜闭目思量片刻,一点点推开桌椅,站了起来。
他长身如雪似松,昂然清寂,缓步立到窗下,凝望外头快要西沉的落日。
一天又要结束了,他为何迟迟徘徊?明明看出此案的疑点,他又在犹豫什麽?
时镜回忆着尹南风仓皇回望的那一眼,又想起大街上芜州百姓朝他纷纷伸出挣扎求救的手,那麽多无辜生命受到牵连,生Si一线,他们又凭什麽遭遇这些,凭何成为上位者博弈利用的工具?
生命可贵,从不因高低尊卑而易。
良久良久,时镜闭上眼,做了决定:「来人!点上几个人,让他们做好准备,与我一同前往城外——开棺!」
另一边,在深夜露了一次面的尹南风,度过了平静的一晚,在客栈醒来後,府衙便来了人传信给她,请她前往府衙赴宴。
派来传话的是个眼生的小厮,语气恭敬客气,应是从乔冕堂那里得了特意吩咐,否则自己一个不知身份的寻常nV子,他何必如此礼待?
恐怕,乔冕堂是忌惮“蝶nV”这个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南风无声地将眼前的小厮由下到上打量一遍,没瞧出什麽异样来,方才慵懒地应了声,淡淡道:「走吧。」
马车早已候在客栈门外,尹南风随他上了马车,车轮辘辘,缓缓驶过车来人往的大街,她伸手撩开窗帘一角,看见窗外街道上依序倒退的屋舍光景,位於城西的客栈渐渐远去如一点,消失在长街尽处。
而再远些,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天际云朵却越堆越多,有云掠日,天sE昏昏。
她将手收了回来,一下遮挡窗外光景,宛如呓语般叹息道:「要变天了啊……」
同一时间,滞留芜州的陆晏也没闲着,纵然尹南风狡诈,故意消灭踪迹,但她苦心筹谋,费心逃离,定然是有目的地。
他与几个镇抚司的人手聚在房内,桌上平摊着一张绘有庆国疆域的地图,几人在图上以朱砂圈出了几个地点,判断尹南风可能逃往的方向。
白尔笙闲来无事,又不好cHa手,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着他们的分析,从他们的话里间或听见几个诸如“罪人”、“畏罪脱逃”、“密令”之类模糊的词,她听不明白,却隐约能m0到一个大概,却也因此更加不解。
「为什麽要逃?」在一片焦灼的沉默中,白尔笙冷不防开口问:「尹姐姐为什麽要逃,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在她的认知里,尹南风虽然曾经说过她因家族犯下错事,被判了刑,可朝廷恩赦,并未株连她的罪刑,她便是清白的。纵然陆晏对她多有误解,然她得以同时镜和陆晏一路同行,向来便是一起的,或是任务在身,又或者因其他关系连结,总之到底算是同夥。
可陆晏多次提及尹南风逃跑,不是不告而别的离开,而是逃……为什麽呢?
她是真心不解,其他人却是沉默不答,屋内一下子陷入一种难言的僵持。
半晌,陆晏迎着她澄澈的目光,咬了咬牙,方道:「一个罪人要逃,自然是因为害怕罪行暴露。」
他说的那样直接,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答她的问题,话中明显的怨怒之气连白尔笙都不禁一愣。
他是迁怒,计画被打乱,无法交差,陷入一筹莫展的困局,难道他不该生气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尔笙张了张口,正yu说什麽,门外一道声音却先一步响起,驳了他带着怒气的话:「不。如果,恰恰相反呢?」
几人一愣,但见白衫雪肤,清冷洁净的郎君自外推门而入,捎来一阵隐隐清香的微风,绕过屏风,拂乱了一潭深水。
公子芝兰玉树,端的是清雅高洁,可这样长在高岭之巅的花朵儿,x1风饮露,见惯了高雅洁净,如何看得见人心wUhuI?
陆晏见他过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怎麽,时少卿到现在还想庇护她,难不成还要说她是为了让罪行暴露才选择逃跑的吗?」
他言语之间,本是反讽他的心软愚昧,不想时镜闻言神sE未变,只是淡淡开口,坦然面对,「正是。但不是她的,而是穆夕颜。」
陆晏面sE一变。
时镜拿出了几本书,递到了几人面前,白尔笙好奇地接过翻开一看,只见上头记载的都是些药方,几个地方还被朱笔圈起,特意做了备注;她懂药理,这些药方她自然不陌生,待随意看过几眼後,便很快察觉其中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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