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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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娆一下笑了出来,确实她近来已经甚少烹茶了,此前胤礽借着生病,时常想东想西地提要求,沈娆也愿意惯着他,苏出不少现代奶茶店里流行的饮品给他解馋,至于康熙这边,还真是吩咐一声御茶房就算尽心了,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

两个孩子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对也能感受到这父母之间轻松亲昵的气氛,心也跟着彻底放了下来,胤礽在康熙面前更放得开些,这会儿胤禛一同踢了靴子,在榻上歪着,等饽饽烤好了还得沈娆亲自端了送过去。

许是才想过自己年幼时对父母垂爱的渴望,康熙此时对着两个孩子格外宽纵,沈娆瞧着有趣,等下一回糕饼焦香酥脆,散发出甜甜的香气时,她便将盘子送到康熙手边。

康熙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抗拒地皱了皱眉,这不是他喜欢的味道,说来可怜,他爱吃的椒盐饽饽还没轮上呢,先烤的都是那两个臭小子喜欢的蛋奶香气的。

沈娆一笑,谁叫你吃了。

端过去。她轻声道。

康熙抬眼看她,满脸写着不可思议,连榻上那两个正拿着象棋当积木垒的也看了过来,沈娆抬抬下巴,拖着玉盘的手支在他面前,水润的眸子安静地注视着他。

康熙又转头看向那两个小的,胤礽愕然之下一脚踹翻了好不容易垒起来的象棋子,正趴着榻沿儿,灼灼地盯着这边动静,胤禛经过之前的事儿似乎更怕他这个阿玛了,但也缩在胤礽身后探头探脑的。

他能想象到此时的自己同沈娆,落在他们俩个眼里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因为那正是年幼最期盼的画面,康熙笑笑接过面前的食盘,站起身来端到软塌上的小炕几上。

忙活半天,垒出个什么来了?

大约是实在做不来这伺候人的活计,康熙放下盘子后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了声,指着那堆象棋子问道。

长城胤禛糯糯地开口道。

康熙神色淡然地问了句:胤禛很喜欢长城?

没有,就是路过见了,觉得十分逶迤,故而搭了玩的。胤禛一板一眼地答道。

胤礽则爬到炕几边上,朝沈娆眨眨眼睛,一脸坏笑地捏了块饽饽放进嘴里,似乎是要好好享受一回他皇阿玛的服侍。

沈娆笑着那手指点他,这皮孩子且等着一会儿挨收拾吧。

果然康熙回过头就看见胤礽拿着饽饽在那儿笑得得意,也禁不住笑了出来,但是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臭小子,来,说说你对长城怎么看呀。

胤礽赶紧爬起来一本正经道:当初咱们八旗的铁蹄就是踏着长城的关,可见这东西没什么用处,若是白给还行,可秦筑长城以来,汉、唐、宋、明哪朝不用再兴工劳役地修补,费了那么多心力、搭了多少银子不说,只说劳工的人命,填在里头的还少吗?然而元破宋,我大清取明朝而代之,那万里长城不也只能干看着吗?

康熙听着儿子自得的语气,再看当初那个牙牙学语的小娃娃,已然是少年模样了,他朗笑几声继续道:那太子以为不修长城又该以何设防务呢?

沈娆听见这话,无奈摇头,这对父子才说了几句话,怎的又拐到政事上去了?

她能看出来康熙也是极力想当好一个父亲的,不仅是对太子,他虽看重胤礽多些,但是对其他孩子也是极为关心的,放在现代又有多少父亲,能每天都帮孩子检查家庭作业呢?然而他做到了,日理万机不是一句话,可他宁可晚上多熬一会儿,也会每日亲自过问阿哥们的功课,一日如此不稀奇,难得的是日日如此、一日不辍。

可有时候他对孩子的关心又未必真能叫他们觉得舒服,这人自己就从没被父亲关爱过,等他当了父亲自然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爱孩子。

沈娆缓缓垂下眼,不去想这些,不过看胤礽的样子,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父子间的相处模式了,甚至这对他来说,这种带有教导性质的考较,比单纯的玩乐更有意思。

皇阿玛曾说过形胜固难凭,在德不在险。只有广施仁政,还利于民,自然会受百姓爱戴,如此才算真正的江山稳固。胤礽应答如流。

康熙却笑着摇了摇头:仁政?广施仁政说到底是个知易行难、道阻且长的事儿,这万里江山不能只寄托在一句所谓仁政里,太子再想想,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胤礽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嗯其实依儿子之见,皇阿玛此去多伦诺尔,其实就是在修长城,只是咱们的长城修的更远,不止盯着关内的富庶罢了。

康熙眼睛亮了亮,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哦?那我儿细讲讲?

沈娆看着胤礽对康熙这种特殊的亲子活动乐在其中的样子,只能感叹基因的神奇,然而转头又见胤禛也听得一脸兴致勃勃,又不禁感叹起这基因的坑人来。

这儿子不上进的苦恼,一群儿子太上进了,同样让人为难呀。沈娆只盼着胤礽的太子之位能一直稳固,就像之前的恭亲王常宁一样,只要康熙稳稳坐在龙椅上,他不敢一丝不臣的心思,只在他虚弱不堪时,才会野心膨胀。

倘若胤礽储君的位置始终固若金汤,那他那些各逞本事的兄弟们,就有得自觉把爪子收好了。

收回漠北蒙古实际意义决不在于给咱们大清,添了多少子民,增了多少土地,而是为漠南蒙古设立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而漠南蒙古又是关内的屏障,层层防卫就好似无声的长城一般,此次痛击噶尔丹使他暂时退回漠西一带,但胤礽偷瞄康熙一眼道:游牧特性使然,等漠西一带水草不丰之时,他必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就是喀尔喀蒙古已在我大清治下,谁当汗王不就是皇阿玛一句话的事儿吗?他们能不卖命?

胤礽说完笑得有些狡猾,仿佛已经看见喀尔喀为了汗王、亲王的位子,争的头破血流的场景了,这话正说到康熙心坎儿里去了,他大费周章、不远万里地前往多伦,岂是为了那一城一池的利益。

康熙嘴角噙着笑:说的不错,可你方才犹豫了一瞬,是在想什么?

胤礽有些赧然:咱们的老祖宗一样是游牧出身,儿子怕皇阿玛觉得儿子这是忘本。

康熙笑着摸摸他的头:那你自己怎么看?

胤礽想了想又道:牛羊逐水而居,人也该当如是,既进了关,守着大片合适农耕的土地,思变乃是良策,绝不是忘本。

说得好!康熙拍着他的肩膀赞了一句:打□□还入关的时候,学汉人的东西算不算忘本就已经吵过无数回了,朕登基以来,也挺许多老臣念叨过,咱们大清以武起家,可这治天下和打天下终究是不同的,很多时候,这八旗的铁蹄当真还就没有汉人的文墨好使,所以若为天下先,朕并不抵触做一些适当的改变。

康熙呷了一口茶继续道:然而,于儒道文化并行而来的便是礼教,孔子曰不知礼,无以立也。可见礼教千百年来在人心中的重要地位,然而何为礼教,何为陋习?咱们跟汉人看到得则又不一样了,以女子裹脚为例,崇德三年,太宗就曾经下旨重治此风气,顺治元年,孝庄皇后也曾下懿旨有以缠足女子入宫者斩,然而到了朕治下,莫说民间,官家女子也多有屡禁不鲜的,朕下诏责其父流徙,都不能将裹足之风禁结,可见礼教影响之深。

胤礽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移风易俗其实一朝一夕之功。

康熙却看着他,目光悠远深长:岂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经年累世之役,还看我儿日后有何良策了。

胤礽面色微变:皇阿玛!

康熙笑着摇摇头:这有什么的,朕立太子是为了什么?这万里锦绣终究是要交到后人手里的。

他说的这样理所应当,却不管别人听得心惊肉跳,沈娆也吓了一跳,她走到康熙身边,在他后颈上轻轻揉捏,嘴上抱怨道:说事就说事,别动不动吓人。

康熙一笑仰脸看她:还有你怕的时候?

沈娆笑着嗔了他一眼,两个孩子早就习惯了他们如今的相处模式,非但不觉得奇怪,反而隐隐喜欢这样不规矩的氛围。

这边不正经的父母正说着小话,胤礽又开始拉着胤禛拿着旗子当弹球玩儿,康熙实在看不下他们这样糟蹋自己珍藏的翡翠描金象棋盘,只得招招手:把棋子放下,要玩就好好玩,来,跟朕下一盘,赢了有奖。

两个孩子顿时有些傻眼,还是胤礽比较贼:赢了有没有奖倒是小事儿,输了不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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