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5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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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一屋子奴才都看着,沈娆真有心跟他掰扯掰扯:那怎么一样,您哪回不是那也能叫伺候我?

没事,你也这般伺候朕,朕不挑。康熙回答得十分坦然,那不要脸的样子气得沈娆直接把手里的帕子丢了过去,拧身走了。

康熙看似随意地伸手一捞,那方染着茉莉清幽香气的绯色丝帕稳稳落在了他手里,他追着沈娆进了里间,极为自觉朝着她张开双臂,沈娆不动他也不动,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来帮他更衣,跟个耍赖皮讨糖吃的孩子似的。

沈娆扭不过他,只得过去帮他解了衣裳,等整个人都泡进热水中的时候,康熙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半眯着眼睛静静靠在浴桶边沿的木枕上,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在热气升腾中,深埋的疲惫被悉数激发出来,他揉了揉眉心,困意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了。

常言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结果今儿就叫沈娆亲眼见了一回老虎打盹的模样。

只是摘个护甲,再用兑了鲜花汁子的温水净个手的功夫,再回头看去,他就已经睡熟了,就这样还说不累呢。沈娆心里抱怨了一句,又伸手在浴桶里试了试水温,对着梁九功轻声吩咐道:去瞧瞧帐里各处可封严实了?可千万别叫见了风。

梁九功一个劲儿地点头,小声保证道:主子娘娘放心,都是密织的羊毡绒,中间夹着三层封油纸,又在外面再粘一层又厚又硬的褡裢布,才遮的帷幔,一准走不了风。

他办事素来妥帖,沈娆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再啰嗦,谁知道这奴才一肚子鬼心眼,答完话径直一躬身,领着周遭太监宫娥悉数退了出去。

诶,沈娆短促的喊了一声,却见这些人轻手轻脚走得倒是快,隔着一面锦绣江河山岳图的紫檀屏风,梁九功那老货装傻:可是奴才们落了什么要准备的,还请娘娘吩咐。

沈娆哪有什么吩咐,只是他们竟把这么烫手山芋直接留给了自己一人,想了想又实在找不到正当理由阻止,只得气道:下去吧。

满方跟在师父后头悄悄抿着嘴角,生怕一个不留神乐出声来,梁九功横了他一眼,毕恭毕敬地答道:那奴才们先告退了。

沈娆看着屏风另一头隐隐约约的人影尽数溜走,叹了口气,可还不等她转过头去,却突然被一只湿漉漉的大手擒住了手腕,这叫她有点怀疑这两人是说好了的,这人应该这么拉得下脸面来吧

又不困了?沈娆转过头,睇了他一眼,又认命地拿过宫人们提前绞好的帕子。

康熙半阖着眼,一边坦然地享受着她的服侍,一边不时伸手在她身上揉捏一把,让沈娆不胜其扰。

你不是累了吗,就不能踏实歇会?沈娆有些无奈道。

康熙轻轻一笑:待会再歇一样的。沈娆白了他一眼,这是打定主意要在浴桶里了。

就他那个手,还敢这样胡思乱想,而且若真依了他,闹出的动静未免太大了,他必然是不会收拾的,就算自己想动手,他肯定也不会同意,到最后是弄得一地狼藉,直接叫奴才们进来打扫,那场面沈娆想想就觉得难为情。

干嘛!康熙猛地睁开眼,想回头却发现辫子被人攥在手里,根本没有转头的空间。

沈娆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瞧着醒盹了的老虎神色愈发危险,赶紧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给您拆了头发清爽清爽说着再也不敢扯着他辫子玩了,乖巧地垂下头,小心地拆起了编发用的明黄色丝绦。

康熙哼了一声:没规矩,越发骄纵了。

沈娆全当没听见,三两下解了他的辫子,从一旁的并蒂莲纹浴盆中舀了温水,仔细地打湿了手中的发丝,再抹上胰子。

不时会有小太监前来,在浴桶里续上温水,梁九功虽怕碍了他家主子爷的正事,但也没有真把伺候皇上沐浴这么繁重的活计,扔给皇贵妃一人的道理。

这人倒也坦然,甭管来人是男是女,就安安然然地裸着身子靠在浴桶里,像一只被顺毛顺得正舒服的大猫,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沈娆虽然早已知晓,他们这些打一出生就恨不得百十号围着伺候的天潢贵胄有多不要脸,但每回亲眼见了还是觉得叹为观止。

等洗好了后,康熙朝着她眨了眨眼,的确整个沐浴过程中,再没有比接下来的擦身穿衣再暧昧的环节了,沈娆笑着嗔了他一眼。

你,过来伺候皇上擦身。

说着扭身先一步拐出屏风到里间等着去了,只剩下康熙和那个提水的小太监大眼瞪小眼,这皇上身边,即使是下人那也是等级森严、规矩深重的,贴身太监和杂役太监的之间的差距,不亚于皇贵妃跟后宫里那些难见圣颜的小答应们之间的差距。

结果如今皇贵妃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放到贴身太监的位置上去了,说是贴身太监都不准确,这活计可是往日是乾清宫中的宫女们最爱争抢的,还真轮不到他们这些阉人动手。

康熙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了,刚想开口吩咐换个会伺候的宫女来,又想起他那位皇贵妃如今只怕就在里间瞧着呢,要真这么干了,大约是不能合她的意的,哪一会自己自然也别想如意了。

看了眼自己血手模糊的右手,心想,若论起给人找不痛快的能耐的来,普天之下,他的皇贵妃论第二,也就没人能当第一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和睦了两天,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又闹得两败俱伤,这么想着,对着一旁发愣的小太监吩咐道:过来伺候吧。

那小太监颤颤巍巍拿过早已备好的绢帛,然而伺候主子也是门学问,而他第一回 上手就是对着这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一位主子,紧张得连自己的手脚在那儿都快忘了,哪里知道如何伺候。

偏生还赶上康熙这么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俩人几乎可以说是通力合作着穿好了寝衣,结果万岁爷是一身干爽了,他身上的汗却出得跟洗了个澡似的。

下去吧。康熙一身明黄色暗绣龙腾龙纹的寝衣穿了个七扭八歪,头发还往下滴着水,不一会就在肩膀处氤出一片水渍来,那小太监太笨,擦个头发,不是太轻就是太重,他自己也闹心,便直接挥手叫人下去了。

小太监弓着身子小步退下,经过里间的时候还看见那位画儿一样的皇贵妃对着自己温柔地笑了笑:别怕了,下去领赏去吧。他闻言一惊,自己伺候成这样还能领赏?懵懵懂懂地想要谢恩,就见屏风后万岁爷黑着脸走了出来,赶紧磕了个头,就跟后头有什么东西撵着似的,小碎步紧倒着出去了。

康熙一出来,就看着沈娆坐在榻边,腿上铺了层洁白的绢帛,笑语晏晏地看着自己:来,我给你擦头发。

合着她也知道自己头发还湿着呢,就隔着一道屏风,里头有什么动静是她听不见的?饶是这样还干晾着自己跟那太监磨缠,康熙冷哼一声,气得磨牙,有意拿乔却又在沈娆如盈春水般的目光注视下,不自觉走近了些。

沈娆看着他身上皱巴巴的寝衣,暗自好笑,却也知道自己把人招惹了,不敢再挑衅,连忙软着声音哄道:快过来,头发总这样湿着,是要头疼的。

康熙闻言更不想过去了,两人朝夕相对,不是只有沈娆摸清了他的脾气,他也渐渐学会了如何拿捏她,他的皇贵妃看似柔顺,内里性子其实左犟得很,一味威逼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骨头硬,心却软的出奇,有时候装个可怜、卖个惨,虽然丢人但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不必了,疼就叫它疼去吧,左右娘娘您也不心疼。康熙故意拿腔拿调道。

沈娆忍不住笑,赶紧从榻上下来拉他:好了好了,是我的毛病,还请万岁宽仁为上,原谅我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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