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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少说:“江先生,失陪,朱某记起下月初三姨母过寿,趁着南枝没走,我去后台同他商议为姨母祝寿的戏目。”

说是后台,实则是朱家专门腾出间屋子,戏子们就在里头换装。

好戏收场,早已经过了饭点。南枝坐在梳妆镜前头,还未卸妆,先叹了口气。

旁边一个阿婆笑眯眯问他:“怎麽了,枝枝,是哪个惹你不开心?”

南枝胃里空得隐隐有些难受,想起唱戏时,台下朱家的少爷看他时那粘腻的目光,单纯的欣赏和登徒子的眼神可分明得很,但这事不可告诉阿婆,就摇头道:“没什麽,谷婆婆。只是朱家的情况,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阿婆伸手帮他揭面上的装饰,慢声慢气说:“不要急,枝枝。複杂的事情,咱就慢慢做。巫青看到你成天奔走劳累,他也会心疼的,好伐?”

南枝一想到巫青这个人,胃就不疼了,也不犯恶心,就盯着梳妆镜默默地出神。

他好想回到青阴山。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想归想,路途中的伤感终究很短暂,只在某些受了委屈的时候片刻露头。南枝很快回过神来,却发现一双毫无皱褶的年轻男子的手,在替他拔出头上压得沉甸甸的发钗。

再一看,谷婆婆正垂手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地看着他们。那双手取下一支簪子,还掂了掂,说:“这麽多头饰,沉不沉?肯定是沉的,不然你不会这麽辛苦。“

说完,在他腰背上,隔着戏服,克制地摸了一把,肯定道:“瘦了。每次见你,都比上一次更消瘦。骨头摸着分明,都没什麽肉了。”

南枝眼角冰霜尽消,忍不住笑着骂他:“隔着好几层衣服,裹粽子似的。你还能摸出来?净瞎说。”

巫青解完发饰,爱不释手地盘玩着他乌黑顺滑的长发,道:“能的,不骗你,你肯定又没有好好吃饭。花洛那孩子天天哭着吵着要来找你,她年纪太小,我给拦下了。说起来,合适的时候该把她放出山,我管不了你,她天天跟着你哭闹,看你还能跟我对着干不。”

南枝想起那桃花妖,头就疼起来:“别,你这回离山,怎麽不跟我说一声。戏班子天南地北跑,你不怕扑个空,青阴山的情况还稳定吗?”

巫青:“每回我告诉你出山的日子,你就得提前好几天推掉旁的日程,我们见了面,你也只是陪我游山玩水,吃茶听曲。讲实话,你是自由自在的人,我是那牵累你的线,每次都这样耽搁你的生活,我过意不去。”

南枝正想辩驳,巫青又笑道:“何况,我这次突然袭击,不就看到了一个真实生活中的南枝麽。不然,我哪里有替你卸妆的机会,他们还往你头上塞钱,我都好久没摸过你的头发了。”

南枝果然落入了圈套,说:“好好好,让你摸,回去住所,想怎麽摸就怎麽摸。”

说完,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巫青突然抱住了他。

山神高大温暖的人类躯壳包裹着他,心满意足道:“枝枝,谢谢你。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南枝黑着脸挣开了他抱得死紧的双臂:“放开!没念过书,就不要乱背!”

戏班成员都识趣地没有凑上前来打扰,但身在人前,两人也没有格外的举动,南枝安静坐着,任由巫青摆弄他的脸,梳妆镜前一方小世界,自成一种别样的亲昵。

巫青慢慢道来:“青阴山的情况,还是老样子。不能完全遏止,还是在缓慢地恶化。不过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恶化的速度已经明显减慢了。我感觉好得很,这样维持下去的话,我能离山的间隔会越来越短。”

“官家的术士还是隔几个月就来打扰,测算半天,每每都是露出一副天机不可洩露的高深神态,胡乱叨叨一番就走了。按说,对于青阴山之灵封印的东西,他们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多,果然末法时代来临,术士巫师之流的实力也不如前了。”

南枝静静地倾听,时不时“嗯”一声作为回应。

巫青正欲再说些什麽,谷婆婆掩面咳嗽了一声,微微欠身道:“小青,枝枝,有客人往这边来了。”

南枝赶紧理了理衣襟,整肃神色,明明妆容已卸得差不多了,巫青还是捧着他的脸不撒手。

南枝瞪他一眼,不要脸的山神居然还笑了,附在他耳边说:“枝枝,你瞪人时的样子也好好看。”

敲门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三下一停,不轻不重:“南枝班主,请问在里面吗?冒昧打扰,鄙人有一事与南枝先生相商。”

南枝无法,狠狠拧巫青腰上的软肉,他的手臂像铜墙铁壁似的,拿定了主意不撒手的时候,南枝真的拗不过这个披着人皮的非人之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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