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月光小说全文(8)(1 / 2)
那画和佛珠算什么呢?统统都是他的诱饵吗?
既然如此,等到她丧失了用武之地的那一天,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一朵野花,随手丢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吧。
就像那一年
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美梦里交杂的噩梦又一点点地浮了出来。
浓墨重彩的颜色渐渐缠乱成浓厚的黑,像要把人吸进去。
秦见月呆坐了很久,牌桌的男人好像在和她寒暄什么。她勉力微笑了一下,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那一些难听的字词,就像利刃割剐在她的身上。从四肢到五脏六腑,疼痛如若刀绞。
程榆礼走回来,没有再次坐下。他站在她的身前,微微折身。正欲开口,却敏锐察觉到见月眼中戚戚的躲闪。
稍稍顿了一下。
他才出去了两三分钟,她的心情显然发生了变化。
程榆礼扫视屋里一圈,发觉大家都在各自说笑。
很难做出判断,他微微蹙眉。
秦见月?叫她的名字。
嗯?见月缓过神。
她总算肯抬起眼,他紧盯着她,探她眼眸尽处的情绪。许久,才缓缓开口:钟杨的女朋友对京剧很感兴趣,想听你唱几句,愿不愿意去?
秦见月愣了下。
她偏头看向在门口候着的钟杨。
秦见月知道这可能会很扫兴,但她不能穿着齐羽恬的裙子去给他的女友唱戏。
不可以这样做人。
脸上写着为难,被程榆礼看穿。他通情达理,温和地说:我和他说你身体不适。
秦见月若有似无点一下头,不置可否。
心头烦乱,她有点不想再待下去了。
不管是给人唱戏也好,和他待在一起也好。
迫切希望这个夜晚快一点结束。
见过一面后,王诚的问候来得很频繁,秦见月招架不住。
钟杨的生日过完当天,王诚又发来共进晚餐的邀请。秦见月再一次推脱。她忍着脾气给介绍人小姨一个面子,没有把他拉黑。
其实想来也没有必要,王诚这样的男人比比皆是。
删一个王诚,还会有下一个王诚。
无法让她心动、规矩又普通,没有做错什么,适合婚姻的男人。
才是和她登对的,吗?
那些美梦成真的故事,注定不会被写进她的人生。
对吧?
秦见月这一天晚上又一次因为程榆礼失眠了。
一晃而过的温存就快要从手中滑落了。
掀开手掌,还记得被他裹住的瞬间,如潮水上岸一般,被幸福裹挟的瞬间。
都统统离她远去。
睡不着的夜里,她有点想念爸爸。秦见月印象里的爸爸江淮是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事故发生之后,家里有那么几年是艰难的,但是在家道中落之前,秦见月也曾经是爸爸妈妈的公主。
她从前不会去想,和他是不是般配?
可是现在,很多实际的问题缓缓浮现出来。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公主了,她是别人口中的野花。
卧室是在二层阁楼,斜顶的屋脊上有一扇四四方方的天窗。她常常睁着眼躺在床上,从这扇窗户里看月西沉。
浴在暮春的月光里,在这个失眠头痛的清晨,秦见月决定眼下要做的首要事是把佛珠还给程榆礼。
然而她并不知道他家住何方。因为离她家的地段比较近,秦见月便顺路去了一趟他工作的单位。
她本来打算叫一个同城闪送,但毕竟是价值二十万的东西,一个闪失,谁的责任呢?
以防万一,她亲自跑了一趟。
结果碰了个壁。军工所门口有两个站岗的武警。
秦见月没法进去,也没见到程榆礼本人。她将东西交给门卫。只简单用小布袋兜了一下,包装得太夸张反而惹眼。
临走前,她站在鼎盛的日光之下,用手遮着眼,去看眼前这幢灰色的不起眼的大楼。
高三那一年,有传言说程家给他安排了国外的学校,因此他的生活过得很是悠闲。
然而传闻也不全是对的,因为大家都说他下半年不会再来学校,但他还是去了。
甚至,出乎意料的,他参加了高考。
大学也没有出国念,而是留在燕城的航校。
学习那些复杂的专业知识,然后顺其自然走上现在的路。
很难说哪一种人生是精彩的,他这样选择自然有他的想法在里面。
总不能是他家的老爷子逼他去造飞机吧?秦见月在回去的路上这样想着,哭笑不得。
很多事情不能够怪他,有一种人生来就是被扼住人生的方向的。
而他的方向,与她背道而驰。
秦见月下了班回到家里,妈妈在楼下浇花,厨房闷的排骨香气飘散而来。闻得秦见月很饿。
但她没胃口:妈,我不吃了,上去睡一会儿。
这么早就睡啊,秦漪放下浇花水桶,好奇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见月摆摆手:没有不舒服。
只是有一点失恋般的黯然。
可是分明连恋都没有恋过。
她进了房间,倒头欲睡。但明明很困,又怎么也睡不着,眼眶泛着潮气。
其实退回到从前,远远看一眼他的背影,也不是不可以。
起码没有得到过就不会失去。不失去就不会那么难过。
她吸了吸鼻子,胡思乱想之际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半天,秦见月被饿醒。她打开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看到十几通未接来电。
是程榆礼打来的。
说意外也不意外。她回电过去。
程榆礼接得很快,声音还是那样沉沉懒懒的,听不出很明显的情绪,简单地问一声:怎么一声不吭就这样把东西还回来?
秦见月说:我的燃眉之急解决了,谢谢你的慷慨解囊,没有用上。所以还给你。
嗯?他好像还有好奇。
秦见月说:就这样,没别的事了,再见。
再什么见。程榆礼没准她挂,在家吗?
秦见月说:在家。
他忽道:我来了。
她失笑:你来了?来哪里?我家吗?
似乎有听到电话里的一声狗叫,而她的另一边耳朵,是窗外的小狗在汪汪,秦见月顿时发觉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你不会在我家楼下吧?
程榆礼说:我在。
秦见月惊坐起,推开窗户往下看去。
程榆礼穿一件灰白的棉质衬衣,手抄在裤兜里,一手握着手机,安静地在她家楼下的小巷。随着她推窗的动静,他昂首看去。
他看上去也有一点疲倦,像是方才工作结束,特意赶过来。风尘仆仆的奔波。
你她有点说不出话。
程榆礼道:下来说吧。
不愿意下来也行,你就把窗开着,我看看你。
秦见月小声的:你稍等一下。
她下楼时略有小心,生怕被妈妈发现。
急匆匆跑下来发现脚上还趿着拖鞋,她很难为情地又回去换了双体面的鞋,才敢出去见他。
你有什么事吗?到他跟前,她开口问道,语调微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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