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月光小说全文(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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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奇地笑:啊?什么意思啊。

程榆礼说:把你带上天。

秦见月笑意更盛:我一个人上天?听起来好孤单哦。

程榆礼闻言,伸手往床边,又够过来一个更小巧的模型,秦见月惊讶张大嘴巴,震惊于他的有备而来、诡计多端。程榆礼托着那架飞机给她看,微笑说:在这儿呢。

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型号Li:我是永远护送公主的僚机。

秦见月乐得弯了眼,夺过去看。

她好奇拨弄一会儿,问道:这个飞机有没有使用年限啊?会不会报废?

他想了想:飞个三十年没问题。

她愣了下,假意失落:啊,那你的永远只有三十年啊。

程榆礼失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角。教训她的不够浪漫。

程榆礼。玩够了飞机,秦见月把两个模型放下。认真地喊他的名字。

嗯?他支着脑袋,懒撒姿态。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你想问什么?

你当初为什么娶我?

机会、缘分、运气,说完这几个词汇,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喜欢。

秦见月擦净眼睛,抬头看他:婚姻不是儿戏,对吧?这是你自己对我说的。

程榆礼隐隐预感到什么,他眼皮轻坠,敛下来看她,狭长眼眶缀着浓密的睫,那双淡若无物的眼看起来像是闭上了。他淡淡应一声:嗯,怎么?

如果只是这样,那好像,也不会有很稳固的保障。

程榆礼这回是真闭上眼了。他手仍然支撑着脑袋,清浅呼吸。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梢。

秦见月接着说:程榆礼,我看不到我们七老八十、长相厮守的未来。如果有哪一天,我走到一半走不动了,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他睁开眼,严肃问:是因为夏桥的事?

秦见月不语。

思虑少顷,他轻描淡写开口: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

秦见月打断他的话:我最不想看到你感情用事,最担心别人说的一句话是我为了你。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我承受不起你没道理的好意给你带来的代价,我不希望你的任何重要决策和我有关。

她说完,二人之间陷入漫长的沉默。尔后,程榆礼轻轻揉着她的颊,淡声问:你后悔了?

要说后悔,的确有那么一件事。她非要去参与的那个一脸扑相的破节目。让它被诟病成他哄老婆开心的工具。

但这后悔不包括嫁给程榆礼。

我不后悔。秦见月不假思索道,我只是觉得遗憾,我很努力了,但是好像还是留不住那个冬天。

那个干净得像刚刚落下的雪的冬天里,发生着没有一点杂质的爱恋,那才是他们真正不受干扰的初恋时节。

程榆礼开口,语调伴着一点无可奈何,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么胡思乱想。

他俯身拥住她,轻吻她的额头,低声说:见月,再勇敢一点。

秦见月微微撇过头,不再接受他的亲吻,也没有说别的话。

又过很久,她才慢悠悠开口:你之前告诉我,沟通很重要。对吗?

程榆礼平静地看她,并未发言。

秦见月继续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第48章

倾诉欲是迂回的。秦见月说完这句话, 几分后悔。

呼之欲出的秘密到了嘴边,又被咽回去。因为明知无济于事,还会加重他的负担。

明明刚刚才说过, 不要为了我。眼下是他最该公私分明的时候, 秦见月走进了一个僵局。

嗯,程榆礼表示同意, 却又揉了揉她的发,柔声说, 我先出去抽根烟。

秦见月不置可否,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卧室的阳台门被拉开,外面是一个露天大花园, 程榆礼在芭蕉的叶影中坐下。他是挺拔的, 即便坐着,肩也开阔舒展。猩红的烟头明灭, 肉眼可见的滚烫,而他清隽面容与身影之上一层淡薄的寂寥, 又中和掉火点的温度。

整幅画面,仍然是冷的。

程榆礼不像秦见月是个爱好记录的人,他不写日记。唯有几处摘记, 她曾在他大学时期的专业书扉页上见过, 一首北岛的诗:对于世界, 我永远是个陌生人, 我不懂它的语言, 它不懂我的沉默, 我们交换的只是一点轻蔑, 如同相逢在镜子中。

秦见月无意翻看到, 问他是否有什么特殊含义。程榆礼告诉她, 这是他见过对存在主义最好的注解。

他于这个世界,仿若置身事外。

从一开始,程榆礼选择结婚的意图,就是逃避。纠纷,撕扯,争执。他想远离这一切。

他对她的喜欢,不是源于心动,而是恰如其分的登对。

他的心是避世的荒原。她是在荒原里温和淌过的,不痛不痒的溪。

于是,她在隐藏,他在躲避。

如果某一天,溪水逆流,触痛他的根骨。

秦见月不再能够满足他的清净,他便温和地碰一碰她的头发,说给我一根烟的时间,让我享受一下最后的冷静。

秦见月挪开眼,不再看他。她盯着那盏雾气腾腾的壁灯。

要不要说呢?

有没有必要说呢?

想起前一阵子,程母送给她的那块宝石,回家后她将其转赠给了秦漪。而妈妈说她不配戴这么好的东西,执意还给女儿。秦漪的原话是:一辈子没戴过这么好的项链,走出去都不安心。还是你留着吧。

秦见月当时心头苦涩在想,她又何尝戴过?何尝不是这样忐忑。

忐忑地每一天,在程家,走着如履薄冰的每一步。

夏霁的声音,撕开她的旧伤。而爷爷的警告,是敲骨吸髓的利器。

家人的尊严被钱财凌驾,程榆礼疲累斡旋,她只能忍气吞声微笑一下。

秦见月不知道眼下的一切,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出现了问题。

也许自求婚开始的每一步,她走的路都踩在刀尖。只是这刀口的路被鲜花铺陈装点过,血不太会那么快的溢出来。

从前看新闻,女星嫁入豪门为争夺财产没完没了地生儿子,她当个乐子看过去,只觉不齿。而她秦见月清高至今,撞上南墙,头破血流。

情话说的是永远,真相却是,僚机也只能庇护公主三十年。

说抽一根,你抽几根了都。秦见月在程榆礼身边不动声色地坐下,托腮看他,笑着揶揄,我可数着呢。

程榆礼将烟圈吐尽,没吸完的最后半根被丢进烟灰缸。他捏一下烟盒给她示意:没了。

围坐在一张青石棋盘桌。

月影洒在朦胧网格,秦见月将手放在上面,纯白的腕上覆着薄薄的纤弱筋脉。

程榆礼握过来。

十指紧扣。她问他: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吗?

程榆礼眼眸清淡,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平平看她,不答反问:真的后悔吗?

秦见月说:真的不后悔。她摇一摇头,因为还有止损的余地。

啪一声,烟盒坠地。他没去捡,看她许久,缓缓地从她的脸上挪开视线。

秦见月有几分好奇,问道:我还以为你会觉得突然呢,什么时候开始有预感的?

程榆礼眉间有点倦意,嗓音微哑道:有一回你说梦话。

她问:说了什么?

你和我说再见。他重新看着她,语气是轻淡的,没事的话,为什么说再见?

秦见月不由在心里笑了下,她何止和他说过一回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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