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彼此的名字嚼烂咽下(1 / 2)
第二十一章
随着除夕悄然而至。
街头巷的年味越发浓郁,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热闹温馨的氛围萦绕在空气中。
这是孟涵辉和凌星野第一次回彼此家过年,自然成为了整个家族关注的焦点,加之他们兄弟久别重逢,更为这阖家团圆的日子增添了意义,连续几日都陪随父母走亲访友。
“哟,居然成了野野的老师,这也太巧了,兄弟团聚感情很好吧?”
“真出息,辉辉那可是名校,能考上挺不容易,一定是想你哥了吧?”
“涵辉,我是二姐,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一起给星野洗过澡呢,我说他太胖,你还用水泼我,对吧姑妈?”
“你就是野野?小时候我们见过,成天黏着表哥,他和我们玩儿你就哭,一抱你就乐,特搞笑。”
过去十七年,他们的名字都是刻意回避的禁忌,现在就像破除了封印,终于能够轻松谈及。
面对这些亲密又疏远关系,善意又辛辣的误解,斑驳又尖锐的往事。
越是绘声绘色,越是荆棘满布。
兄弟两人只能报以尴尬的笑容,默不作声埋头抛饭,将彼此的名字嚼烂咽下。
怕一出口,大煞风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母也察觉出儿子脸色不太好了,一面帮忙周旋,一面缓解气氛。
凌舒兰:“别光吃饭,妈点了你喜欢的爆炒猪肝,多吃点,对视力好,你要跟着我长大度数肯定没这么高。”
孟伟业:“怎么就吃猪肝,什么菜都得吃,营养才均衡,你如果在我身边也不会这么偏食。”
同样的话父母也曾说过多次,一直漫不经心,但今天听来却分外刺耳。
再次想起彼此,如被掀了逆鳞。
父母的好意关照,也映射成了对方嘲讽的面容。
凌星野看向父亲不屑道:“猪肝里的维生素A补眼睛啊,我要不偏食,说不定也早成四眼田鸡了。”
孟涵辉也对母亲严肃道:“近视是眼球晶体变形,维生素A作只用于视网膜,根本没有用。”
凌星野:“怎么没用?近视遗传率有80%以上,那我这双明亮的眼睛又怎么解释?”
孟涵辉:“没带眼镜,不带表视力就没问题,盲目的叛逆,轻蔑的自大同样看不清东西。”
凌星野:“就你看得最清,带着副有色眼镜,重度偏见,高度虚伪,就知道睚眦必报!”
“凌星野!是你要走,还这么蛮不讲理!”
“孟涵辉!你看我不顺眼就赶我走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怒视而起,鸦雀无声。
看向满堂投来的错愕视线,这才清醒过来,他们攻击的人不是彼此,而是父母。
孟伟业和凌舒兰也恍然回神,咄咄相逼又何尝不是搞错了对象,将他们按回座位,左右逢源的赔礼解释。
让他们失控的也许不是一道菜,一副眼镜,而是一个家庭的裂痕。
固持己见的父母,谁也不肯屈就,两个孩子夹在他们之间长大,偏在最应该像彼此的地方,是那样的不同,就像这个裂痕的祭品,就算有再多的相似也都成为了讽刺.
哪有什么所谓的团圆,他们的兄弟重逢,只会让这个家显得更加支离破碎。
新年钟声敲响,烟花爆竹响彻云霄。
陪在身边的人变了,却好像又没变,依旧缺少了一半的温暖。
体内电磁再次波动,望向同一片绚烂夜空,窗户玻璃上映出的面容那么像他。
无比糟糕的一年。
或许也意识到让他们交换是个错误的决定,之后父母都没在他们面前提起彼此。
即便很想弥合他们兄弟间的关系,但迟来的弥补与亡羊补牢又有什么区别呢。
过完大年初五,孟涵辉准备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但他还有工作,而且也惦记着马里奥和路易吉。
凌舒兰很是不舍,几番挽留之下才得知孟涵辉的实验项目搁浅,不得不赶回去从长计议。
与父亲不同,母亲向来很支持他的项目,当下十分担忧,提出了不少思路,还利用职务之便带他进了中科院,这里有很多馆藏资料,说不定能有些启发。
虽然觉得母亲违反规则,但机会难得,孟涵辉也就抱了很多本回去。
连日挑灯夜读,沉浸在冷硬的公式和文字里,倒是让他头脑清醒了很多。
其实,在看见凌星野的试卷时,他也犹豫过,要扣一两分太容易,任何学科都不存在真正的满分。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他找不出留下凌星野的理由。
人的情感是靠时间与记忆来维系的,他们缺失了这最重要的纽带,又如何还能把彼此当做兄弟?
强行的拼凑在一起,不过是在心里的那道伤口上撒盐。
从中科院还了书出来,天空还飘起了小雪,孟涵辉不禁缩了缩脖子,带上卫衣帽匆匆往回走。
快到小区门口时,突然被一个雪球飞来砸中后脑。
孟涵辉还没看个真切,迎面又连续不断砸来雪球。
“凌星野!怎么回来也不给我们拜个年!臭没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以为跑到外地上学就没事了,回来照样见你一次打一次!”
这些雪球充满了恶意,砸得孟涵辉连连后退,脚底一滑,摔倒在地,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抓住衣领提起来,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顿时都愣住了。
“你的脸怎么……”
孟涵辉挥开衣领的手,冷目瞥向他们:“我不是凌星野。”
眼前的两个男生和凌星野一般年纪,此刻面面相觑,将信将疑的不停打量他的脸。
“臭小子,当我们好骗啊,不就带副眼镜——”
“再说一次,我不是凌星野,”孟涵辉拍落满身的雪,“我是他哥。”
“他哥?”
“你们找他有事?”
闻言,两人不由怔了怔,仔细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像了,见孟涵辉目光阴沉的盯着自己,散发的气场也与凌星截然不同,严肃冷峻的压迫感铺面而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但不知怎的,两个男生竟没有发作,相互交换了个眼色,扔下一句:“哦,那没事了,找他玩玩儿而已。”
望着两人快步离去的背影,孟涵辉并不打算追究。
就凌星野那脾性,与人有过节也不奇怪,若非这两天北方持续降温,母亲见他穿得单薄,找来凌星野的衣服硬要他穿上,也不会闹出这乌龙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自己没怎么样,又何必多管闲事。
只是……听着两个男生交头接耳,刚平复的心情又被砸出了个窟窿。
“操,那小子还真有个哥,还以为瞎掰呢,该不会真练跆拳道的吧?”
“听他吹吧,要练跆拳道的,这么多年还能不替他出头,一脸怂包样儿。”
“不信那你怕什么,以前你可说过,他要真有哥就学狗叫的。”
“闭嘴啦!小学的事你也提——!”
话音未完,就被一个又大又圆的雪球砸中后背,两人错愕看去,瞪大了眼睛。
阵阵冷风横扫而来,掀起漫天絮乱翻飞的雪花,起起落落,沸沸扬扬。
也不知是谁家的狗在玩儿雪,“汪!汪!”地叫了好久。
母亲见他这一跤摔得不轻,跛着脚回到家,眼角也磕破了皮,执意要带他去医院看看,孟涵辉表示并无大碍,进到房间就定下了明天返程的机票。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血液里就像有个定时炸弹,自从来到这里就开始了倒计时,终于还是爆炸了。
一刻都不想再多呆,拍不急待的回去,就像迫不及待找回自己原本的生活。
只要赶快回去,只要凌星野赶快搬走,一切就都没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收拾好行李箱,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再是琳琅满目,也都与他毫不相干,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视线落在桌上那根魔法棒,想起那片如梦似幻的星空,倒是印象深刻,不曾细看过。
孟涵辉踌躇了片刻,如被什么魔力牵引一般,拿起魔法棒挥动了一下。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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