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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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嫩红被指头夹着,轻轻搓揉,明雪衣不由得发出一声娇喘。「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呼延铁军将手上的珠子捏得紧紧,令乳尖的肉胀红起来,接着,用指甲搔弄中央微微凹下去的小眼,发麻的快感令明雪衣浑身酥软不已,双手抓着被衾,微张檀口,不住发出细细娇喘。

「唔唔……」

弹性而柔软的肉粒在他指下坚硬,挺起,变得鲜红,呼延铁军凑近头,两排白花花的牙齿咬着左胸上的珠子,吸吮起来。

「啊……铁郎,痛……轻一点……」明雪衣红着脸轻声哀求,却觉他不但没有放轻,反而更用力地吮咬起来,身子微微颤抖,只觉疼痛,但渐渐又有酥麻微热的快感涌现。

「唔……铁郎……」在细碎的呻吟中,呼延铁军终于将唇松开,伸出舌头,在那颗被吮弄得又红又肿的乳珠上轻舔几下,抬起头来。

尚带稚气的脸孔被情欲熏染成绝美的色彩,呼延铁军忍不住在他脸上落下一阵雨点轻吻,同时,右手沿着腰背微微凹陷的线条,悄悄地滑进亵裤,潜入双丘间紧小的花蕾。

不同刚才的激越粗豪,他的吻温柔得像是在落在一朵初开的芙蓉花花瓣上,又轻又细,带着深深的怜惜,指头的动作亦缓慢细致,温柔地揉开紧凑的花襞,在柔软的媚肉间缓缓进出。

细细地喘着气,轻轻地呻吟着,明雪衣闭着眼,仰着脸承受他的轻吻和的抚弄,柔顺而深情的样子,呼延铁军一时心神荡漾起来。

但是,他立刻就压下眉头,令自己清醒过来,凑近头,咬着圆润的耳珠,再挑逗一会后,他将嗓子放得份外温柔,轻声说。「乖乖的,快答应封我一个将军。」

沉醉在温柔爱抚中的明雪衣微微睁开密睫,一对眸珠迷惘地对上呼延铁军炯炯有神的眼睛,想了好一会后,才明白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两潭春水的眸子,用力眨了眨,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难过,几分不安,他抖着嗓子说。「这……这种事我拿不了主意。」

「你是皇帝,有什么不能的?」呼延铁军的脸色微微一沉。

他心情不悦,手上的力度不由得重了几分,指甲正好掐着烫热的媚肉间微微凸出的小点,明雪衣立时弓起腰肢,浑身一震,小腹前挺起一个小山丘,单薄的亵裤被水珠沾湿得透明大半,隐隐可见一片芳草。

「啊啊……唔……」

听着张圆着小嘴发出嘤嘤咛咛的娇吟,看着他双颊火红,眸里盈满水光的柔媚样子,呼延铁军亦不由得情动起来,隔着亵裤,握着已经肿胀的玉芽轻轻揉着,哄道。「乖……快答应。」

在渐渐升温的快感中,明雪衣无力地晃着头,满头乌丝散乱。「朕……我……我尚未亲政,无论是颁布法令,还是任免官员都需得皇太后盖玺,方能定案。」这是何等大事,他断不能轻易答应。

想不到他依然推拒,呼延铁军眼中厉光飞闪。「那就算了!」重重冷哼一声,竟就此抽手离开。

被挑逗得抽搐火热的身躯,瞬间空虚,孤伶伶地留在床上,大热天竟然冷得打起冷颤。

明雪衣难受得颦着弯眉,也顾不得自己半裸着身子,跳下龙床,扑上前,从后将呼延铁军紧紧抱住。「铁郎,别走……」

没有回头,呼延铁军冷着声音说。「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要……铁郎……别走,别走……」软绵绵的嗓子中带上哭音,泪湿的脸颊与火热的身躯贴着呼延铁军撒娇似地上下磨蹭。

呼延铁军终于回过头去,只见明雪衣仰着小脸,红着粉颊,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滚,菱唇委委屈屈地噘着,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令他迟疑起来,忖度片刻,心中总是不忍,方软了心肠,以指头抹一抹他的眼角,淡淡地说。「傻瓜!不是走,我饿了,传晚膳吧!」

假的!明雪衣暗暗在心中吼叫,他知道铁郎是在为自己不肯为他拜官授职而生气,踌躇一会,终于,咬一咬牙说。「我封你为三等侍卫,御前行走,自由出入南书房,这……可以了吗?」

闻言,呼延铁军眯起一双虎眼,一言不发。

「再大的官职,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铁郎……铁郎……」将声音拉得长长,忐忑不安地看着呼延铁军高深莫测的脸色。

半晌后,呼延铁军抬起手,为他拉好散乱的衣裳,依然只有不冷不热的一句。「命人传晚膳,一起吃吧。」

一双明眸立时蒙蒙如水,委屈得要哭出来之际,却见呼延铁军弯下腰,贴在他耳边轻声说。「等我吃饱后,才继续喂饱你。」

露骨的话立刻叫明雪衣转悲为羞,满脸红通通的像一颗熟透的果子,呼延铁军见了,哈哈地笑起来,拥着他的肩头向偏殿走去。

垂首,凝着明雪衣乌亮的螓首,虎目内光芒熠熠,既是怜惜疼爱,亦见野心权欲,复杂难解。

明雪衣的眸子却是单纯的,单纯的喜悦,单纯的崇拜,单纯的依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慵懒的午后,被碧波迭翠所包围的南书房里,将长发束成辫子,齐眉勒着黄金点翠抹额,穿金龙青衣翠坎肩的明雪衣,连看也不看满案上的古籍宝典一眼,又幼又长的弯眉下,一双剔透如琉璃珠的眸子只管盯上眼前新拟的圣旨,目不转睛。

「小德子,你想太后会答应吗?」

小德子向那张圣旨瞄了一眼,接着,摇摇头。「回皇上,羽林将军,是从三品的大官,可掌禁军,奴才想太后多数不会答应。」

「唉!朕想亦是。」自从前任羽林将军告老还乡后,羽林将军之职一直悬空。禁军由皇太后兄长,当朝太尉万延年接掌,皇太后又怎会容许另一个人去与自己的亲兄长争夺兵权?

「好不容易想起朝中尚有羽林将军一职之空缺,朕本来想令铁郎高兴一下,但是,再细心想想,太后实在没有理由会答应。」明雪衣轻轻叹一口气,将圣旨卷起,随手丢到角落去。

看着他忧愁地蹙起的眉心,小德子体察上意,立刻安慰道。「奴才见铁侍卫整天和那些侍卫混在一起,御前侍卫这一职他应该做得蛮开心,皇上又何必多虑?」

自己不止一次看见他与别的侍卫围在一起饮酒赌钱了。宫中人事向来复杂,上任才一个多月,便能与上下打成一片,小德子也不得不暗暗佩服他的手腕厉害。

「不!朕看得出,铁郎其实……」明雪衣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自从一个月前,呼延铁军领侍卫之职后,名义上居于宫中供侍卫留宿的西苑中,为防落人口实,每天晚上,他都会自西苑绕一个圈子,偷偷潜进青凤宫中陪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件事做得仔细,月余来,宫中倒也没有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想到这里,明雪衣不免暗暗得意,自他登基后,为了杜绝皇太后的线眼,以讨厌嘈吵,节俭简仆为由,将在青凤宫中侍候的太监,宫女遣去大半,而余下来的除八,九个他亲自挑选的太监宫女外,一律止严禁踏入他用作寝息的清风殿与东暖阁。

当时这么做是保障自己在寝宫中的言行,不会被有心人轻易打探,想不到几年后,反而用在自己的私事之上。

青凤宫中夜夜春宵,呼延铁军对他温柔疼爱,他自然是心花怒放,但是,偶尔留意到呼延铁军看着那身暗红的侍卫官服时,眼中闪动的不甘恼怒,明雪衣心中不免难受。

回心一想,反正朝中多少大臣,将领都是靠着裙带关系升官的,也不差铁郎一个,所以,他才亲拟圣旨,打算赐铁郎将军之位,可惜……眸光流转,看向丢在案角上的圣旨。

可惜,没有皇太后的御玺加盖,一切都是陡然!

明雪衣叹气,看着明黄的圣旨,始终无法甘心。

尖尖的指头在漆金木案上无意识地叩动起来,拧着弯眉,忖度多时,明雪衣朝小德子勾一勾指头。「小德子,朕想其实有一个办法……」

小德子附耳过后,听过他的办法,脸色发白地连连摇头。「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明雪衣噘着唇,神色微带不悦,小德子战战竞竞地回答。「这个方法,即使成功了,亦必招皇太后盛怒,实在不可行,事后清算起来,只怕……」他微微打个寒颤,不敢再说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朕也知道。」颦眉,明雪衣难掩沮丧。

「皇上,还是算吧。」小德子只得尽心劝慰。

指头绕着长发打圈,垂首,看着从光可鉴人的漆金案面上映照出来的沮丧神色,明雪衣用银牙咬着唇,不言不语之际,书房的大门兀地被用力推开。

侍立在旁的小德子立刻斥道。「放肆,未得通报,胆敢擅闯南书房?」

回答的是带着嘲弄的粗豪男音。「哼!很威气的小德子公公!」

小德子的脸色青了大半,坐在龙座上的明雪衣却立刻兴奋地站了起来。「铁郎!」奔下金阶,向不急不缓地走进来的呼延铁军扑去。

呼延铁军穿着团花红底的侍卫官服,头上整齐地束了个石髻,戴冠,左腰挂环首大刀,昂首阔步,一副虎虎生威的样子。

单手接着向他扑过去明雪衣,呼延铁军深刻沈毅的五官倏地柔软下来。

「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他取笑着,轻轻拧一拧明雪衣圆润小巧的鼻尖。

明雪衣腼腆地红了双颊,别扭着搥着他的胸膛,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呼延铁军托在左手上的剔红八瓣食盒吸引过去。「这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掂高脚尖,明雪衣试图用手揭开食盒,彷如好奇宝宝的神情引得呼延铁军微微一笑,微一偏身,将他拦腰抱起。

「啊!」天旋地转间,明雪衣惊叫一声,踢着脚挣扎起来,呼延铁军笑着威胁。「再动就将你丢下来。」立刻吓得他动也不敢一动

旁边的小德子见他如此欺负自己的主子,气得鼓起双腮,忿忿不平,但是,小德子知道明雪衣对他正是迷恋情深,若自己强出头来,反而可能会招来斥责,只得苦忍。

呼延铁军一路走上金阶,才将明雪衣放上龙椅上,揭开食盒,笑着说。「是你最喜欢的碗豆黄。」

见了白玉圆碟上,一件件切成菱角形,砌成花朵形状的金黄色糕点,明雪衣高兴地欢呼一声,立刻拿起碟旁镶金头的乌木箸子去挟。

但是,箸子太重,用得不灵便,糕点一下子就烂了,挟不起来,呼延铁军见了,柔声说。「我帮你。」说罢,便伸手拿起一件,就此送到他口边,明雪衣羞涩地看了一眼,微微张开菱唇,让他喂了进去。

糕点入口即化,黏着味蕾的甜味令明雪衣享受地甜甜地笑起来,看见黏着在呼延铁军指头上的细碎豆蓉,他伸出舌丁,轻轻舔掉。

柔软微热的舌尖轻轻掠过粗糙的指头,留下湿冷的触感,看着他舔着唇角,彷如小猫般贪吃而可爱的神情,呼延铁军微微眯起眼,捉住他的下巴,弯下腰去,将唇用力压上。

玉脸晕红,将舌头迎上去,与之纠缠

小德子右顾右盼大感不好意思,不过,有一件,他一定要先问清楚。「铁侍卫,请问刚才是谁放你进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呼延为异族姓氏不可在南国使用,是以呼延铁军在上任的时候,只报以「铁军」二字,宫中上下都只道他姓铁,名军,小德子便以铁侍卫作为称呼。

呼延铁军自己亦早有计较,近月来,外人问起他的五官,身材为何与南方人有别,只说自己是混着外族血统的汉人,蒙混过去。

此时,他听得小德子的问话,松开了明雪衣红肿的唇瓣,昂然抬一抬下巴,神情似笑非笑。「啊!怎么?不准我进来吗?」

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悦,刚刚从热吻中回过神来的明雪衣急急摇头。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感到呼延铁军稍有不悦,他心中就份外慌张。眼角一勾,更顺势白了小德子一眼。「朕已经赐御前行走,自由出入南书房,那自然是可以进来的。」

明雪衣明显偏帮,小德子只得屈膝解释。「回皇上,奴才只是奇怪为何没有人先通报一声而已?」

「哦!这也是……」明雪衣亦疑惑起来,微微偏头看向正在把玩衣袖的呼延铁军。

在带着疑问的目光中,翻起衣袖,又拉下去,呼延铁军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们的麻烦规矩,向外面的小太监打个招呼就进来了。」

小德子追问。「是哪一个太监作主放你进来的?」

呼延铁军瞪起眼,沉声道。「怎么?要兴师问罪吗?守南书房的太监,也是归你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是皇上亲封的青凤宫总管太监,官阶为正四品,是宫中官阶最高的十四位太监之一,宫中上上下下的事自然都管得了!」小德子抬头挺胸,神色骄傲。

「一个太监都正四品!」呼延铁军的脸色倏忽沉下去。「我看我倒不如去做太监好了!」

说罢,冷冷地向不安地垂着头的明雪衣看了一眼,竟就此拂袖而去。

早有感觉,正局促不安地看着鞋尖的明雪衣慌张起来,立刻跳起来追赶,可是,才跑下金阶,呼延铁军已大步跨出南书房的门坎了。

房门就在他面前被重重关上,明雪衣不安地绞着衣角,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让呼延铁军莫名其妙的举动看得呆了眼的小德子,摸摸头,不解地问。「他在气什么?为什么突然走了?」

明雪衣回过头去,骂道。「笨蛋!都是你乱说话!」

气得重重跺脚,负手在房中慌乱地踱着圈子。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铁郎果然生气了,气得出面了,要怎样才可以令他高兴起来呢?

心乱如麻,一双流眄眸子不由得向搁在金案上的圣旨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第七章

夏末鲜妍叶翠翠,流水清凉声淙淙,微风吹来,衣摆翩翩,一身青纱直裾长袍,腰系金龙宝石衣带,将长发用点翠白玉簪束在头头的明雪衣躲在迭迭成峰的假山后面,探出头来,向不远处的慈宁宫张望。

张望,再垂下头,张望,再垂下头,终于下定决心,踏出假山。

跟在他身后的小德子,看着明雪衣乌亮的螓首,战战竞竞地拉着他的衣角,跪下去。「皇上,还是算吧!奴才……奴才怕得要命!」

「别怕!皇太后领着众嫔妃到万福宫看戏去了,最早都要用过晚膳才回来。」明雪衣回过头去,轻言安慰,并伸手抓着他的肩头想把他扶起来,但是,手才刚举起,他却发觉自己雪白的指尖正在微抖,明雪衣忙不迭将手缩起收在衣袖内,神色却始终难掩不安。

恰巧,守在慈宁宫门外的两个小太监,眼见主子不在,终于如明雪衣所愿,走到一旁谈话起来。

机会来了!他俩在离宫门七,八步左右的地方蹲在地上抱着肩谈笑,两人都正好背对大门,明雪衣兴奋得连害怕都忘记了,一手将小德子拉起来,藉假山花草的掩护,蹑手蹑脚地向慈宁宫迫近。

主子一马当先,小德子纵使再怕,亦只得随之身后,两人走到门坎前,明雪衣抬头,看着门上的金漆大匾,咬一咬牙,接着,飞快一闪,当真被他在无人察觉到的情况下踏进慈宁宫的门坎去了。

皇太后素爱排场,纵使到万福宫看戏的短短一段路上,也少不了众多太监,宫女的簇拥侍候,是以,每次她一出门,偌大的慈宁宫中就只余下十数无品级的太监,宫女收拾打扫。

明雪衣瞄准这个机会,与小德子一路前行,每次见到有人经过,就弯下腰,在栅栏,弯角处躲躲藏藏,这也是因为慈宁宫中的人断想不到,有人胆敢潜入皇太后的寝宫,才使他们可以一路顺利地穿过正殿,偏殿等地。

一直到达东苑宝月殿,情况却有所不同,缩在长廊左方,足四人环抱的雕凤红柱后,看着在珠阁门前守着四名禁军,小德子压着声音说。「皇上,有人守着,进不去的,还是算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着四名紧守冈位的禁军,明雪衣蹙起眉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后,绕到后方花圃,用手在一扇扇窗子上推着,终于找着一只未锁上的窗子,不吭一声便抬起脚,攀上朱红镶金的窗框。

「皇上,皇上!」看见他的举动,小德子轻声唤着,惶恐不安地左右张盼,若有人在此时经过,就糟了!

明雪衣不应,从窗子爬进殿内,站稳身子后,玉白的手向他轻轻一招,将他也叫进去,小德子迟疑半晌,终于,苦着脸爬上窗子。

东苑宝月殿是皇太后夏居之地,如同明雪衣现居的清风殿,地上尽砌画石,前殿两边安着沉香八宝柜,置各种珍奇古玩,正中央是一张檀木方几,左右是两张大椅,右边那边搭着黑缎飞凤靠背,正是太后的座位,后方是嵌金云母八仙屏风,分隔后面的珠帐玉床。

明雪衣顾盼一会,走到八宝柜前翻找,找出一个朱红锦盒。

「这么轻易就找到了?」看见盒上绘着的金云飞凰,小德子着实替明雪衣高兴了半晌,但是,当看清楚盒上扣着的金锁后,又不由得沮丧起来。

有锁!找到也没有用。

明雪衣微微一笑,左手捧着锦盒走到正中央的檀木方几前,抓着上面的钻蓝釉白凤纹花瓶向左右转动三下,接着,松开手,定定地看着檀木小几。

小德子不知道所然,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半晌后,只听一阵轻细的木料磨动声,檀木方几上一个暗格露了出来。

一个箭步走过去,探手其中取出一条锁匙,明雪上嫩红的唇角立时勾得更高,压着声音叫道。「就是这个了!」

小德子愕然。「皇上,你怎么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将暗格还完的明雪衣回过头,朝他得意地眨一眨眼,笑道。「天下间根本没有秘密。」

宫中人心险恶,他自幼与皇太后互相猜疑忌惮,为防万一,皇太后收藏御玺与锁匙的地方他早已留心上了,没想到今日当真派上用场!

将锁匙插入金锁中,只闻咔嚓一声,金锁弹开,伸手揭开锦盒,立时,宝光闪铄生光,照人颜面,镶在明雪衣眉下的一双明眸瞳仁在宝光之中,亦倒映出万千雀跃亮彩。「小德子,快将圣旨拿出来。」

「是!」小德子忙不迭应是,从衣袖取出圣旨在几上展开,铺平,再拿出方形的朱砂银盒。明雪衣看着圣旨,定一定神,抓着御玺在圣旨上已有他玉玺玺印的下方加印。

看着朱红的玺印,明雪衣得意不已,举起圣旨,脆声念诵。「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自前羽林将军乞骨还乡,羽林将军位一直悬空,今有铁氏军君,勇武可嘉,故任为羽林将军……」明雪衣本来念念有词,得意洋洋,眸角不经意瞄见身旁的小德子一脸死气沉沉,不由觉得有点扫兴,停顿下来问。「小德子,你怎么了?」

「皇上,奴才想……圣旨颁下去后,皇太后就知道我们偷她的御玺了,这……这样,她盛怒之下,羽林将军这个官职自然就没了,奴才的命也没了,只怕皇上亦要受到责备。」小德子战战竞竞地陈述利害,只望力挽狂澜,打消明雪衣的主意。

闻言,明雪衣的手微微一抖,但依然强作镇定地说。「不会,圣旨已下,就绝不可以更改,皇太后只得忍下这口气,小德子,你放心!即使她要秋后算账,朕必定护着你,最多朕让她斥责两句吧,绝不会有事。好了,快点收拾吧!朕已经约了铁郎在御花园见面,看见圣旨时,他一定很高兴!」

「但是……」小德子还想再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响亮的问安声。「恭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雪衣与小德子的脸色同时刷白,心忖:皇太后不是要去看戏了,要到晚上才回来吗?

紊乱之际,只见门板微微一晃,露出一小道隙缝,明雪衣与小德子主仆同心,二话不说,抓着御玺,圣旨,锦盒等物,向背后的云母屏风闪身躲去。

与此同时,房门被完全打开,未见人影,先闻一把略带尖锐的女声。「那个贱婢!真把哀家气死了!」边说,边重重地坐在椅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打翻茶杯,还将皇太后的玉手弄污了,那个贱婢该死!该死!」陪侍在旁的李海场陪笑,忙不迭送上茶盅。「但是皇太后也别气坏身子了,先喝口酸梅汤滋润一下吧。」

接过茶盅,在一张柳眉凤目,风韵犹存的脸上的怒色总算减退几分。「小李子,哀家总觉得最近堵事不顺,你说是不是不小心独犯了神灵,要去寺里添个香吗?」

「皇太后多虑了,皇太后是天仙降世,福泽连绵,又怎会独犯神佛呢?」

「唉!」万太后捧着茶盅,蹙着眉心。「今天,突然被个宫女用水烫到也罢了,前些日子,就连皇帝也来反驳哀家,这不是堵事不顺是什么?」

「那是皇上年少无知,不知道皇太后的好处而已,何况……」李海场忽然抿嘴一笑。「皇上任性,不是更好吗?这样朝中那些老顽固也没有立场了,听说在集仙镇的石老将军知道皇上在宫外宫中的胡涂事后,气得捧着先祖皇帝所赐的紫锏,骑上马就要冲回来教训皇上,只可惜,被几位少将军阻止了。」

「哼!石勇那个老不死,总是事事护着皇帝,这下子好了!迟些,待他回来,哀家一直要好好将他嘲弄一番。」万太后勾起红唇,幸灾乐祸地发出银铃笑声。

「所以说,皇上这次不顾一切去救那个男人的事,实在对皇太后大大有利,更加证实了皇太后的精明干练,皇上的愚昧软弱!」

「愚昧软弱……」万太后点点头,又摇摇头。「软弱可能,愚昧却未必……小李子,你还记得当年在先皇寿宴上,他作的日月赋吗?什么日之流金兮万丈生辉,月之凝莹兮四海来朝,明珠之亮兮耀我皇家,连当朝大学士也夸赞文采横溢,称颂一时。」

「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奴才眼见皇上这几年也没写出什么精彩的作品,想必是江郎才尽了!」

李海场言词极尽贬低,万太后听得满意地连连点头,反之,躲在屏风后的明雪衣则气得脸色铁青,这些年来,他惧怕皇太后,有如惧怕老虎,为免锋芒太露惹来麻烦,就连最爱的赋诗作词也只敢笔出劣句,那想到会被个狗奴才在背后评论得如此难听!

攥着拳头,在心中将李海场骂个不停之际,却听外面再次传来皇太后的声音。「所谓一不离二,皇帝可以违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眼看他一天比一天大,再过四年就亲政了,哀家心里始终不踏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力,这天下间最美妙的东西,谁甘愿拱手让人?

万太后摇头叹气,嘴巴上却说得漂亮。「皇帝与哀家素来不贴心,现在又染上陋习,与外面来的野男人厮混在一起,你说哀家可否以此为由,将他……」

「废了!」李海场立刻压着声音接下去。「皇太后心中已有人选?」

「嗯。」万太后点头,沉吟一会后说。「哀家的妹妹嫁给先皇的十五弟,五年前,不是生了一个儿子吗?前些天,她带着儿子进宫来探哀家,长得白白胖胖,一口一句姨母的,讨人欢喜极了!哀家想过,他既是明家子孙,又与哀家有血缘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今年才五岁,不是比现在的皇帝合适多吗?」

「但是……废帝必须有理由。」况且,朝中尚有石勇老将军,温太傅等老臣拥护皇上。

万太后重哼一声,握着粉拳道。「若他再有任何行差踏错,哀家必定废了他!」

最后一个字,说得特别铿锵,躲在屏风后的明雪衣如晴天霹雳,浑身颤抖,只咬着唇苦苦忍耐心中的害怕与恨意。

他身旁的小德子却绝想不到会在无意间听到皇太后的真正心意,吓得浑身发软,手一抖,竟拿不住手上的锦盒,掉到地上去了。

看着锦盒从他手上掉下,明雪衣心头剧跳,忙不迭伸手去勾,可惜已经迟了。

「嘭!嘭!」几声,锦盒在地上弹动,一直向前殿跌去。立时惊动了正在密议的两人。

「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得皇太后尖锐的质问声,明雪衣暗呼一声:完了!顿时浑身乏力,要用左手支着旁边的木几,才能勉强站立。

领着四名官女绕到屏风后窥探的李海场吓了一跳。「皇上?」

「皇上?」听到他的称呼,万太后亦走过来。「皇上怎会在这里?」

看着皇太后挑起的柳眉,小德子双膝发软,跪到地上。「奴才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在哀家的寝室做什么?」看着他俩,万太后涂着蜜粉的脸上,飞快地变了几种颜色。刚才自己和李海场之间的对话,都被皇帝听到了!

而对皇太后的质问,明雪衣抖着唇,没有回答。

李海场睁着一双三白眼,在他俩身上溜了一圈,接着,叫道。「哎呀!是皇太后的御玺!」说罢,便一手从小德子手上将御玺夺回,亦顺势拿走圣旨。

小心翼翼地将御玺捧在手上,将圣旨呈上,万太后只看了两眼,一落到末端的玺印时,脸色铁青大半。

「皇帝,你太大胆了!连哀家的御玺都敢偷!你!你。。。。。」她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举起指尖,颤抖抖地指着明雪衣的鼻尖。

「皇太后息怒!」明雪衣白着脸,单膝跪到地上。

「好呀!你今日就敢来偷哀家的御玺,待他日年纪再长,不就敢来偷哀家的人头了吗?」万太后满脸铁青,这个孩子渐渐长大,果然压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年来,她最忌惮的就是明雪衣日渐长大,将不受控制,这时候看着明雪衣发白却依然美丽无比的脸孔,更想起他的生母,昔日曾与她争宠的狐媚子,心中益发恼恨起来,将圣旨用力一扔,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皇帝!你身为皇帝,亦犯此大不敬之罪,如此下去,只会败坏祖宗基业!哀家……哀家,要废了你!」

闻言,明雪衣浑身一震,抬着头说不出话来,跪在他身旁的小德子则拚命磕头。「皇太后息怒!皇太后恕罪!其实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求皇太后别责怪皇上!」

即使他磕得血流披脸,万太后依然一脸愤怒,明雪衣伸手将小德子拉住,阻止他再磕下去。

「罢了……」叹息着细语一声,什么权力,皇位,他本来就不想要……

可惜,古来的废帝,都难以苟全残生,要不然,他央铁郎陪着他在一个小院子中渡过,倒也是人生中的一件快事。

明雪衣只觉身心俱疲,也不出口哀求饶恕,万太后却余怒未消,正要再骂。「你……」张开檀口,却忽地没了声音。

明雪衣微感愕然,只觉几滴烫热水点滴落发际,抬头,刺目银光花了双眼。

「牝鸡司晨!」冷冷的声音响起,一截带血刀尖从皇太后左胸穿出,一刀穿透心脉,她连叫也叫不出一声,便立刻毙命。

身体无意识地簌簌发抖,呆若木鸡地看着尖锐滴血的刀尖被缓缓抽出,高大健硕的男人从颓然倒地的皇太后身后走出来。

明雪衣立时双目一亮,抖着声音叫道。「铁……铁郎?」

呼延铁军冲他微微一笑,同时手起刀落,将在场奔走尖叫几个宫女杀个清光。血花四溅,腥气扑鼻,明雪衣瞪大眸子,紧紧抓着旁边干呕的小德子,手抖动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场唯一一个未死的李海场大叫着向门外跑去,呼延铁军竟也不加以阻止,反而勾唇微笑。

「救命!救命!」李海场大叫着一直跑到殿门,正要推开,却见门隙间刃光一闪,正好抵在他的鼻尖前。

「哗!」李海场吓得抖着脚,跌跪在地上,裤裆湿了大半。

屹立在殿中心的呼延铁军头也不回,反手以刀尖一指。「我劝你别再前行一步,守在外面的杀起人来,可比我更加利落。」

「壮士饶命!饶命呀!」已知前无去路,李海场跪地磕头,拚命求饶。

呼延铁军厌恶地压下眉头,喝道。「闭嘴!你敢再叫一声,我就将你的手脚都剁下来喂狗!」

李海场忙不迭噤声,五体投地地甫伏地上,不敢稍动,呼延铁军暂时也懒得理他,径自走到明雪衣面前,蹲下身子,柔声叫道。「衣衣!」

跪在明雪衣旁边的小德子见他走近,吓得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念着满天神佛,明雪衣抬头仰望,只见他手上刀尖犹自滴血,黝黑的肌肤上沾着几滴鲜血,显得异常灿烂,艳丽鲜红得叫明雪衣目眩头晕,浑身颤抖不已。

呼延铁军失笑,伸出左手轻轻拉着他。「怎么了?看你脸无血色的,怕得很厉害吗?」说话虽然温柔,手却用力地将他的手抓着,不容他再抖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洁白的喉头干涸地上下滑动,却始终无法将下面的话吐出来,只能举起指尖,颤颤抖抖地指着倒地不起的皇太后。

呼延铁军随意耸一耸肩头,说。「啊?她?我看见她欺负你,一时忍不住,下手太重了吗?抱歉!」「她?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皇太后!她是皇太后呀!」明雪衣的声音近乎嘶叫,泪珠滚滚而下,发狂似地搥打呼延铁军的胸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他人死了也罢!但是她不同,她是皇太后,是明家皇朝的国母!皇太后死在宫中,要怎样向天下臣民解释?她的兄长手握禁军,她的堂兄侄儿是朝野重臣,她被杀死的事,一传出去,不到半天……不到半天,就要天翻地覆了!

京城中最大的武装力量就是万延年手上的禁军,禁军一乱……一乱……

明雪衣不敢再想下去,只能空自垂泪着急。

「别哭,乖,别哭。哭得我心都碎了。」看着那一颗颗晶莹水珠滑下脸颊,怀着满肚密圈的呼延铁军亦不禁心痛起来。抱着他,轻拍柔顺的背项,安抚道。「别怕!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潜进来的,她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他这一生之中可从未柔声安抚过其他人,可是明雪衣并不领情,依然抽抽噎噎地说。「但是,外面……面有禁军。」

「死了!」呼延铁军答得利落,脸上冷酷一片。人倒也不是他杀的,是狼影出手,南国的禁军质素实在差劲,一眨眼功夫,全都倒地不起了。

从昨天明雪衣吐吐吞吞地叫他今天到御花园等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有问题了,所以,今天一直跟在他和小德子背后,他们潜入慈宁宫时,他也跟着进来,本来只是好奇,想不到……

呼延铁军在心中暗笑,刚才他躲在窗下,眼见万太后与明雪衣起争执,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忖度片刻,便将在暗处的狼影叫了出来,解决门外守着的禁军和几名宫女,同时抽出腰刀,冲进来将万太后一刀杀死。

听到他的答案,明雪衣又是一阵晕眩,呼延铁军连忙将他搂得更紧一点。

「现在可不是晕的时候,衣衣,你在宫中有多少亲信人马?」

「……亲信?什么亲信?」明雪衣仰头,泪透的小脸上一片惘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压下浓眉,呼延铁军解说。「可以信任,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总不会没有吧?看着明雪衣柔美稚气的脸蛋儿,呼延铁军不免担心,若没有的话就有点糟了!

他在南国宫中虽然埋下不少细作,但是,认真算起来,人手亦不足以实行他脑海中的计划,若明雪衣手上真的没有任何亲近的人马,他就只可以将脑海中完美无缝的计划丢弃,抱着明雪衣连夜策马逃离江南,渡过长江了!

目不转睛地等待着明雪衣的回答,就在他等得快要放弃的时候,明雪衣终于扬起眼帘,用不安的声音回答。「有……我登基之初,石老将军派了一队五百人的子弟兵……以防万一,混在北衙禁军之中,只要有手令,立刻就可以调动。」

一瞬间,呼延铁军兴奋得握紧拳头,在心中大叫:天佑我也!

※※※※※※

瑞元五年,万太后病重,延医未见起色,其外戚探知自皇太后突然病重后,寝宫被一队士兵重重包围,心感不安,于朝上屡次质问。

帝亦称病不早朝,四日后,以太尉万延年为首的一众万氏党羽,领着五百禁军闯宫,宫中侍卫不敢阻挡,至内宫长廊,慈宁宫太监总管李海场持懿旨,传万氏椒房晋见。

并着先散去禁军,万延年眼见来者为其姊之心腹,心中略宽,亦知自己平白领军入宫,实己犯下大不敬之罪,免得落人话柄,将身后禁军散去一半,又遣人到家中将家人同时接入,晋见皇太后。

此去三天,未有一返,万太后尚有一内侄,万延年之长子,官拜校尉一职,因故未随父母兄长入宫,眼见家人久不见返,深感不安,又得宫内亲信密报,得知不妙,慌忙召来禁军各路副将,连夜密议。

约三万禁军随之而起,封锁各路宫门,大胆迫宫,及至太和殿前,当今天子昂然而立,金冠龙袍,贵气凛然,两旁卫士双手一丢,几十人头滚滚玉阶而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子手握羊皮书信一封,高声呼道:万氏逆贼,穷奢极侈,结党营私,目无君上,今更勾结异族,反叛皇朝,已处万死之罪!

左右同时高叫:投降不杀!既往不究!投降不杀!既往不究!

眼见要救的人已死,当朝天子在上,又有国家大义在前,作乱禁军顿时议论纷纷,六神无主之际,另有一队银甲士兵自宫中各处涌出,作乱禁军一见在他们头顶上飘扬的「石」字金旗,只道边防石家军已回朝护驾,石勇老将军为三朝元老,威名赫赫,将一众禁军吓得心胆俱裂,慌张不已,

不知是谁先放下武器,兵器落地的铿锵之声一经响起,立时便感染四周,本来整齐的阵营吵闹扰嚷,如潮禁军同时丢弃手上兵器,跪地求饶。

明雪衣下令大开宫门,准所有禁军就此散去。万延年之子被当场拿下,乱事暂且告终,左右高呼万岁。

数百玉阶之上,明雪衣却早已浑身汗湿,四肢无力,只由身旁的呼延铁军撑着,方能勉强站立。

同日深夜,接获密旨的石勇老将军终于赶抵,因为行程匆忙,他只带了八万轻骑,千里奔驰,能同时抵达的只余五万。

患难见真情,于宫中接见白发苍苍,一脸风霜的石勇时,明雪衣感动得差点儿哭了出来。

密议一个时辰后,明雪衣正式颁下圣旨,宣告皇太后重病不豫,另下旨以私通外敌的名义,将万氏一门抄家。

并斩草除根,对作乱禁军头目秋后算账,连夜派兵到他们家中赐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一夜间,满城血雨腥风,火苗处处,不少有份作乱的禁军副将早已闻得风声,叫来亲信到家中保护自已,但是,向来养尊处优的禁军始终比不上年年与异族血战的精锐,无数禁军力战而死,

皇城附近满是哭声,惨叫,平民都闭门不出,一夜屠杀,死伤上万,血腥味半月方散。

第二天早上,落后的石家军三万士兵陆续赶至,把守各道城门,将治安稳定下来。

一夜过去,天翻地覆,谁也想不到从来懦弱无能的少年天子竟如此反应神速,心狠手棘。

朝野之上风声鹤唳,复朝后,眼看殿上突然空出的大片空间,凡与万家有一点渊源的大臣皆战栗不已,人人自危,为求自保,纷纷上书陈数万氏一门的罪状,同僚间亦互相指责,告发,引起无数无辜的牢狱之灾,乱事虽平,但朝廷已元气大伤,无法复元,此为后话。

为皇太后发丧后,因再无人辅政,群臣朝议,一致请求明雪衣提早加冠亲政。

同年八月,明雪衣加冠亲政,脱离皇太后的掌控,正式成为南国皇帝,加冠后,他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将呼延铁军任为羽林将军,统率禁军,护卫皇室。

银甲加身,铁剑横腰,大红滚金的披风一扬,虎目熠熠,凛然神威,金阶上的明雪衣忽然双颊晕红,羞涩不已。

众里寻他千百度……现在他终于知道那种感觉是如何奇异美妙,但是,在心底深处又不自觉地升起另一份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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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t')('\t\t\t第九章

四年后

自南国万太后突然驾鹤西归后,南国少年天子明雪衣亲政。

这位亲任的真龙天子,虽在年幼时,以文采精湛扬名一时,但长大后一直沈寂,亲政四年,醉心玩乐,上朝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有流言传出,他有龙阳之癖,易服之好,与臣子的关系暧昧不清,放任他排除异己,左右军国大事。

南国虽然武功不鼎,但文风极盛,诗人仕子辈出,清谈之际常以此为话题,长吁短叹,经常流连秦准河泊的当代诗人陆文心更于一次酒醉后写下七言绝诗「宵宵春宵夜无眠,芙蓉帐暖红浪翻。朝朝早朝君何在?金阁深处雪皓腕。」嘲讽明雪衣的荒淫。

此诗流传四方,连三岁小童亦朗朗上口。

上行下效,官吏亦无心政事,结党营私,贪污成风,以致朝野混乱,民不潦生,素来积弱的南国国势更加一落千丈。

北国乘势多次展开零星的进攻,幸而边防尚有骁勇善战的石家军,威名远扬的石勇老将军坐镇,才勉强将北国的狼虎之师抵挡于长江以外。

在外忧内患之下,国势早已岌岌可危,瑞元九年,初秋,以温太傅为首的数名忠心老臣,在靛麟殿中一跪三天,以图将久未露面的明雪衣请出,令寂寞已久的皇宫大殿重新响起早朝的磕拜声。

※※※※※※

风吹黄叶,晨色寒凉,欲雨不雨,辉煌的青凤宫清风殿内,一身白衣团花,罩着金龙青纱外挂的明雪衣背靠杨花软枕,右手支头凭窗轻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四年过去,他的肢体明显修长,眉宇间的稚气已脱,似颦非颦的眉心间笼着淡淡愁绪。

一张芙蓉脸蛋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添芳华柔美,镶在脸上的一双眸子流转若珠,剔透莹光照人

在养尊处优的日子之下,肌肤微丰,长过腰际的墨发柔软如丝,只以金丝带随意束起,搭在肩上,映衬着从衣领间露出的小截脖子,更显洁白如雪。

菱唇轻启,贝齿微露,再次流泄出一声轻细叹息。「唉……」

「为什么叹气?」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沉厚问话声令明雪衣微微一震,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心中的叹息吐出口了,偏头,看着坐在下方檀木圆鼓几上捉着他的左手涂抹的呼延铁军,明眸不安地眨动几下,将头连摇几次。「没有,没有。」

「是吗?」呼延铁军没有抬头,继续用将捣碎的凤仙花汁涂到明雪衣的指甲上,涂到尾指时,才冷冷地说。「你不是在想跪在外面的老顽固吗?」

「我……」心思被看穿的明雪衣眸光闪烁,不知所措。

呼延铁军冷哼一声。「担心就出去看看吧!我可没有缚着你!」

「铁郎!」明雪衣心中震颤,忙不迭摇头。「不是,我没有想出去,真的没有。」

「口里说没有,但是心就在里怨我不准你上朝!让你的忠心臣子怨声载道,是吗?」呼延铁军沉声说着,虎目中精光飞闪如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年来,他的外貌没有多大改变,依然是方脸虎目,肌肤黝黑,只是气度越发雄壮威武,不怒而威。

这时候只以眼角轻轻一掠,就叫明雪衣方寸大乱,不知所措。「我没有,我知道铁郎不想我上朝,是怕我操劳,是为我好。只是……」

垂下头,迟疑半晌,明雪衣接下去说。「只是,温太傅年纪大了,不吃不喝地一直跪在殿上,我怕他受不了,心里有点担心。」自从知道温太傅领着几个老臣跪在殿上,他就担心得吃不安,睡不好。

呼延铁军勾唇,不冷不热地问。「那你想怎样?」

「这……」明雪衣心中紊乱不已,悄悄地打量呼延铁军不见喜怒的脸色后,咬一咬唇说。「不如我出去看看他吧。」

言犹未休,呼延铁军的脸色已沉了下去,将他的手重重丢开,粗声粗气地说。「好!出去了就别回来!」

翻脸如翻书,明雪衣心中一慌,忙不迭从躺椅上弹起,扑前,将他抱住。「铁郎……我随便说说,别生气。」

呼延铁军沉着脸,不吭一声,明雪衣知道他余怒未消,便在他胸前用脸蛋轻轻蹭着,说。「我不出去了,铁郎,别生气,别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

呼延铁军这才将脸色放软下去,抚着他的头顶,柔声道。「衣衣,我是为你好,知道吗?」

「嗯。」明雪衣那敢再说什么,只咬着唇点点头。

四年来,呼延铁军摸透了明雪衣柔弱,耳朵软的性子,对付明雪衣的手段亦益发厉害,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凌厉如火,收发自如,加之明雪衣对他依恋极深,只要是他的说话无不言听计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见他点头,呼延铁军也不再厉言,自己也坐到躺椅上,将他抱到怀中,举着他的手赞道。「这种颜色真漂亮,淡红又带点透明,闻上去还带有一股清香。」

刚染的指甲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微红光泽,飘散着淡淡的凤仙花香,呼延铁军满意地看着,不停用手指轻捏明雪衣嫩白的十指。「教我染指甲的人说,等干了后再染两,三次,颜色就会红得像胭脂一样,而且不会褪色。」

「铁郎……」明雪衣羞涩地缩手。「还是不要染吧,我又不是妇道人家,别人看见会笑的。」

呼延铁军抓着他的手不放,将唇贴在他耳边,笑道。「谁敢笑,我就将他的头斩下来,何况,我的衣衣这么好看,我想别人也恨不得可以捉着你的手摸一摸呢!」

「你真坏!」明雪衣红着脸,娇嗔地搥着他的胸膛,心忖:铁郎的爱好真奇怪,一时要他抹上胭脂看看,一时又要他穿上绣裙转个圈子,这些闰房中的小事,自己自然是顺从他的,只是,这些私事到最后总是会传出去外面,而且传得非常难听,为此,两年前更兴起过一次大规模的文字狱,只是事实俱在,纵使严刑峻法又怎能杜绝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想到这里,明雪衣暗暗叹气,脸上却不露声色。

不知道他心中另有心思,呼延铁军摸着他柔若无骨的手,柔声问。「上次我提的事,想得怎么样?」

沉思中的明雪衣微讶,一时间想不起来,呼延铁军用淡淡的语气提醒。「封我为大将军王,戍守边防。」

眉心轻颦,明雪衣摇摇头。「这……向来由石家将守备,何况,大将军王,这不是比石勇老将军的建威大将军之位更高一点?这……不可以。」

「石勇那个老不死今年已七十九岁,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而且他守在长江多年,只能守,而不能攻,若将我换上去,必定可以光复北方,令你成为天下主!」

闻言,明雪衣只能苦笑,他虽非有道明君,却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笨蛋,明家皇朝积弱已久,若不是有威名远播的石勇老将军,拚死守护,异族铁骑早已蹂躏江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况,这几年朝野大乱,朋党为祸,根本没有能力与异族一战,这时候,该做的是守,是和,而非战。

想着,明雪衣难掩愁容地叹一口气。「铁郎,这几年来,无论你要什么恩赐,我都答应了,朝中的事也都交给你处理,但是,只有这件事我真的不可以答应。」

石勇老将军功在朝廷,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自已怎可以对不起他?何况,戍守之职实在太重要了,铁郎……他不是不相信铁郎的能力,只是……只是……咬着唇,明雪衣不敢再想下去,眸光流眄,微微不安地看向呼延铁军。

幸好,呼延铁军没有动气,只摆摆手说。「这就算了。」

明雪衣立时松一口气,呼延铁军好笑地拉起他的发尾,轻轻亲吻。「很担心我会生气吗?」

红着脸,明雪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暗骂自己疑心病重。

「小傻瓜!」呼延铁军笑得灿烂,怜爱地捏一捏他的脸颊,心中却沉了下去。

「人家就是傻……你不喜欢吗?」明雪衣仰着头,偎着他,神色娇慵。呼延铁军只觉食指大动,捧着他的脸亲起来,一双手则灵巧地钻进他的衣襟里,游移磨挲。

情动之际,一个太监匆匆走进来禀报。「奴才叩见皇上,叩见羽林将军。」

讨厌!明雪衣羞得慌乱地从呼延铁军怀中逃出来,神色不悦地白了他一眼。「什么事?」

太监跪在地上,抬头向呼延铁军看了一眼,竟没有回答明雪衣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直至呼延铁军走过去,他才压着声音上前禀报。看着两人附耳密议,明雪衣噘唇别过头去,心中多少有点不是味儿。

但是,当呼延铁军走过来,拥着他,在他耳边轻轻一亲后,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铁郎,外面有事吗?」

而对明雪衣的疑问,呼延铁军微一微笑。「没有,不是什么紧要事,你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便跟着太监走出去。

感到事情有异,明雪衣向侍立墙角的小德子悄悄打个眼色,着他跟出去打探,小德子颔首领命,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

叮咚叮咚叮叮咚,细雨绵绵添秋色,寒窗遥对天色阴,明雪衣暗暗心慌乱。

心焦不已之际,刚巧看见小德子走进寝室,忙不迭挥退左右。

铁郎嫌之前的人侍候得不合心,硬是将他寝宫中的小太监和宫女彻换了,新来的虽然手脚利落,说话也灵巧,但是偶尔投过来的彷佛监视,观察的眼神,总令他心中不安,觉得不可以信赖。

看着左右不情不愿地退下后,他才匆忙迎上,问。「小德子,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外面急步走回寝宫的小德子摸着心口,喘嘘嘘地答。「皇上,温太傅……温太傅,他撞柱了!」

「温太傅撞柱?」明雪衣喃喃地覆述一次,接着,反一反白眼。「就只是这样?枉朕如此担心,原来他又是耍这个把戏,以前,朕每次不到南书房上课,他就是用这个方法,十多年了,半点也不厌倦吗?」

厌烦地摆摆玉手,转过头去,回过气来的小德子却地将他拉住。「今次不同,皇上,温太傅真的……真的撞柱了,靛麟殿的柱上还留着一滩血。」

明雪衣震惊,问。「有救吗?」

「有救,已经抬去偏殿包扎,不过,温太傅一醒来就将药砸了,还指着铁将军破口大骂,奴才亲眼看见,铁将军的脸色铁青,只怕……」担心隔墙有耳,接下去的话,小德子不敢说出口,只在心中想:只怕温太傅今天有命走出皇宫,明天也没有命走回来。

「这……」明雪衣聪明,小德子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这几年来即使足不出宫,铁郎气焰之盛,排除异己的手段之厉害,他亦略有所闻,只是他来就无心政事,何况铁郎与他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所以他都装作竟不知情,只是,温太傅是他的启蒙老师,这份情谊与他人大不相同。

踌躇半晌,明雪衣跺脚说。「朕要去看太傅!」说罢,便向外走去。

一只脚才跨出寝宫,守在外面的几个太监,侍卫便跪在他面前,叫道。「皇上饶命!」

「饶命?」明雪衣一怔,垂首,只见他们拚命磕头,立刻便明白过来,嫣然笑道。「朕只是出去走走,一会儿,朕会向羽林将军解释,你们让路吧!」

铁郎不喜欢他独自走出青凤宫,平日到御花园散步,都会陪侍左右,往常不发觉,这时候想起来,才发觉自己真的很久没有独自出去了,难怪这些奴才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只道自己一说,那些太监,侍卫便会让路,谁料他们互相看一眼后,还是跪着,挡在明雪衣面前不肯起来,为首的一个精壮侍卫更叫道。「请皇上先回寝宫,待奴才先禀报羽林将军。」

听了他的话,一股无名火在心头倏然升起,明雪衣洁白的玉脸浮上一片铁青。

「放肆!皇上要到哪里去,要你们管吗?」小德子悍然代主斥责,却听不远处一把男声冷冷答口。「那我也管不得吗?」

明雪衣一听那把熟悉的声音便不由得慌张起来,眼角飞快地向左方瞄了一瞄,果见呼延铁军正大步走来。

呼延铁军走过来看也不看明雪衣一眼,径自走进寝宫。擦身而过时,刮起的冷风,令明雪衣浑身一震,看着呼延铁军阴霾的背影,白着脸跟着进去。

「铁郎,我……」看着他脸上的愠色,明雪衣心中畏惧,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在蝠鼠玛瑙刻金屏风前呼延铁军负手屹立如山,向他冷冷瞪眼,不吭一声。

熠熠虎目如刀,令明雪衣更加慌乱,左右转着眼珠子不安地回避他的眼神。

小德子只道他俩必会大吵一场,将大门紧紧关上,谁料刚走过来,呼延铁军就先拿他开刀,斜睨他一眼,说。「狗奴才,就是你乱嚼舌根吧?」

小德子嗫嚅着回道。「将军言重了,奴才只是照实禀明,可没有胡言乱语。」他知道呼延铁军跋扈,但是自己到底是明雪衣的心腹近侍,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面,对着他时心中虽存有畏怯,嘴上却不肯示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敢驳嘴,好,很好!」呼延铁军不怒反笑,勾起唇角,一抹冷酷笑意。明雪衣一看,就知道他动了真怒,连忙上前,说。「铁郎,是我担心外面发生大事,所以才走出去……」

言犹未尽,已被呼延铁军挥手打断。「衣衣,我前脚离开,你就将我的说话丢到脑后了!」

「我……」明雪衣对他顺从惯了,也不敢反驳,只垂着头说。「是我错,铁郎别生气。」

抬起他的头,看着那张笼着淡愁的脸蛋儿,呼延铁军说。「既然知错了,那应该如何向我赔罪?」

菱唇拉起,芙蓉脸上勾勒出一抹苦笑,明雪衣说。「铁郎说怎样就怎样……」无论身,心,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的了,他要怎样就怎样吧。

呼延铁军心中不忍,但是沉吟片刻后,还是说了出来。「大将军王。」

明雪衣一怔,迟疑着慢慢摇头,摇了一次,两次,三次。「不行,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沈毅深刻的脸孔上瞬间沉下去,捏在明雪衣下巴上的手也用力地收紧起来。

「痛!」明雪衣痛呼一声,双眸泪珠盈盈。呼延铁军不由得松手,片刻后,又为自己的心软恼怒起来。

脸上飞闪过几种颜色,咬一咬牙,一手将明雪衣拦腰抱起,便往龙床扔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雪衣来不及惊叫,已见床帏一落,呼延铁军巨大的黑影压上来,衣裳被扯开,撕破,露出雪也似的肌肤。

「铁郎,你……」明雪衣像只受惊的兔子向床角爬去,足踝却被抓着,来不及回过头,亵裤已经被扯下来。

「不!铁郎,你要干什么?不要,放开我!」明雪衣惶恐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却被铁也似的左手用力抓着腰肢反转过来,腿被抬起,分开,露出中央粉嫩的菊蕾。

经过多少次情事的菊蕾在雪白的肌肤映衬下,依然泛着娇艳的粉红,泛发出彷如处子的清新色泽。

右手食指与中指在花绉上摸了两下,便插了进去,勾起,指腹毫不怜惜地在花褽内擦动起来。带着粗糙厚茧的手指干涩而急促的磨挲,就好像用细沙在娇嫩的媚肉上磨着,带来火热的痛感。

「不要……啊呀!痛……铁郎,不要……」明雪衣受不了地发出痛苦的声音,本来呆若木鸡的小德子听了他的叫声回过神来,向床的方向扑去。「皇上!皇上!」

床帏被掀,春光乍泄,压在明雪衣身上的呼延铁军脸色一变,一拳将小德子打了开去,愤然叫道。「传敬事房,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往死里打!」

明雪衣吓了一跳,也管不得自己一身狼狈,急急扯着呼延铁军的手。「铁郎,不要!不要!」

「衣衣,答应我!」呼延铁军反手捉着他,脸沉如水,断想不到,他会如此要挟自己,明雪衣的脸色刷白,浑身颤抖,咬唇不语。

看见他坚决不从的样子,呼延铁军也动了真气,再次大叫。「拖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立时,几个侍卫冲进来,将小德子拖出去。小德子怕得连声大叫。「皇上,皇上,救救奴才……救奴才呀!皇上……」

侍卫将他拖出去后,不一会儿,求救就变成惨叫。

小德子的叫声从传来,明雪衣心中不忍,眼泪在眼眶里滚动不停,但是,他始终咬着牙,不发一言,呼延铁军观察半晌,试探地说。「怎么?要开金口救他吗?你是皇帝,若要下令就随便!」

明雪衣摇摇头,抖着唇,哑着声音说。「我……我答应过什么都听从你的……只是一个奴才,你……你要打死他,就打吧……」若他开口救小德子,反而会累了他,只有表现得毫不在乎,铁郎才会放过小德子。想虽然是这么想,两颗泪珠却始终忍不住滚下脸颊。

「衣衣,你真乖。」呼延铁军叹一口气,弯身舔去他脸上的泪水。「那好吧!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叫他去死了。」

明雪衣浑身一震,知道他已经看穿自己的小心思,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庞,菱唇蠕动一下,随即紧紧合上。

知道此计不行,呼延铁军摇摇头,抽出在他体内肆虐的手,将唇凑在耳边柔声哄道。「衣衣,只是一件小事,你也不可以答应我吗?」

彷如泥塑僵硬地平躺床上,明雪衣偏头,咬唇不语,见此,呼延铁军眯起眼,沉吟半晌,再次抬起他雪白的双腿。

「乖,只要你说一个好字,我就立刻停下来。」

语气温柔,动作却无比残酷,一解裤头,坚硬如铁的欲望抵在洞口,就此毫不怜惜地插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啊──!」菱唇张圆,明雪衣瞬间失声惨叫,经过四年,已经惯于情事的身体虽然比之前柔软,但是没有任何润滑的情事,依然令紧凑的菊蕾发出彷佛被撕裂的痛楚。

就好像一根灼热的铁棒插进体内,雪白的身躯瞬间泛满薄汗,明雪衣拚命地咬着唇,十指紧抓被衾,用力得连指节都发白了。

火热的铁棒来回冲刺,上面凸起的筋脉将娇嫩的媚襞磨得红肿,发痛,雪白的贝齿深深陷入菱唇,咬出点点鲜血,却始终止不住痛苦的呻吟流泄如水。

「啊唔……唔唔,痛……」

弯弯柳眉红唇扭曲却依然美丽,瞪大的明眸落下屈辱的泪水,看着在鸟亮瞳仁中漾开的水晕,呼延铁军心思翻腾,终于停下摆动,抽出巨大的欲望,接着,将明雪衣细白的下肢抬得更高,凑近头去。。

「唔……」如火的灼痛稍解,却立即变成另一种黏稠的快感,湿热的舌尖在被磨得红肿的花蕾入口来回扫动,细细舔过每一道花褶,甚至滑过被迫翻开的鲜红媚肉。

「啊呀!」明雪衣抽搐着身子,受不了地弓起腰肢,娇媚的呻吟声混和着软件生物发出的黏稠水声,听上去份外淫靡。

满是汗水的身躯在挑逗下渐渐情动,丰腴的肌肤泛起绯色红粉,伸出指头,在酥软嫩红的入口轻揉几下,呼延铁军满意地停下挑逗,再次挺起腰,将欲望送进花蕾之中。

被充满润泽过的入口好像化开的油脂,只消轻轻一送,巨大的欲望便滑进其中,长驱直进,结实的熊腰前后摆动,缓而不急。

「唔唔……嗯……」菱唇吐出的不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细细的媚人娇喘,欲望冉冉而起,柔软而炽热的媚肉缠着体内的肉刃蠕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知道他已经习惯,呼延铁军开始激烈地摆动起来,手探向汗湿的小腹上,抓着柔软的欲望轻轻揉搓。

「啊……唔!」嫩红的欲望在他掌中坚挺,流出欲望的水滴,至顶端至底部饱满的双球被指头来回抚弄,蜜汁将小腹上一层薄薄的芳草亦沾染得晶莹发亮。

在他体内的欲望更加胀大,冲刺越来越急,来回翻动着敏感的媚襞,在一声吼叫间,呼延铁军的欲望倏地迸发,烫热如火的液体烧燃媚襞,明雪衣细白的身子不断痉挛,攀上快感的顶端之际,花芽的根部突然被紧紧抓住。

「啊!」本来沈醉在快感中的明雪衣瞪大眼,难受不已地扭动身子。「铁郎……不……我要……要出来……」

花芽胀着,顶端成了赤红,被箍着的根部两个小球圆滚滚的,像快要破开,没法发泄的汹涌情潮在不断翻腾,剔透的眸子再次泛起水光,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没有出口的快感。

「不行呢!」呼延铁军的反应是一抹邪笑的笑容。「我的小衣衣,在你答应之前,整天都要如此,一直下去……」

呼延铁军扳起他瞬间发白的小脸,用力地将唇压上去。

刚刚宣泄的欲望再次坚硬,腰服挺动,发出拍打的声响,在一次又一次的穿透中,明雪衣不停地啜泣,呻吟,扭动,直至全身失去力气地昏厥过去。

令呼延铁军失望的是,直至失神,他始终没有说一个好字,甚至没有点一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第十章

羽林将军府的暗室内,一身紧身武士服,黑底镶金披风的呼延铁军坐在案后,淡淡地问伫足身旁的木尔尔。「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接掌南国边防。」木尔尔俯首响应,同时着急地问。「铁军,他还未答应吗?」

呼延铁军摇头。「未!」

「他对你不是向来言听计从吗?为什么这次一再推托?」木尔尔疑惑。

瞥了他一眼,呼延铁军冷冷地答。「我将他近身太监都拖出去打,他也不心软。我有什么办法?」

噘起薄唇,木尔尔不屑地哼了一声。「心软的人是你,才打了几板,你就放过那个奴才了。」

「那个奴才……」呼延铁军顿一顿,难为情地为自己解说。「衣衣整天留在寝宫里,少不得他陪着解闷。」

「我看整他身边的人是不成的。」木尔尔缓缓地说。「倒不如直接向他下手。」

刚顿声,呼延铁军已白了他一眼。「难道要对他动刑吗?你不怕,我也怕自己出不了南国皇宫!」

「嘿!」木尔尔邪笑着附到他耳边说。「也不全是动刑,我手上有药,还有几件房事用的好东西……即是是身经百战的淫妇也会发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行!」呼延铁军断然打断他的说话。「我昨天才做了几次,到今早他还起不了床,他身子娇贵,和外面那些女人可不同,我叫你来就是问你拿药的。」

「药?南朝的御医不是没有吧?」木尔尔边拿药,边好笑地勾起唇角。

接过白玉用的小圆盒,呼延铁军摇摇头。「他脸皮薄,若知道药是从御医处拿来的,不知道要害羞多久。」说话之际,轮廓有如刀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疼惜,宠爱。

看着他不经意流露的神情,木尔尔迟疑片刻,忍不住问。「铁军,你该不会戏假情真吧?」

呼延铁军不冷不热地反问。「是又如何?」

抬头,看向木尔尔瞬间凝滞的俊脸,呼延铁军眼中神光熠熠,沉声说。「放心!儿女私情,家国大事,我分得很清楚。」对!他分得很清楚,何者为上,何者为下,只是……一想起明雪衣仰着头,剔透无邪的明眸看着他的样子,呼延铁军心中就不由紊乱烦躁。

「是就最好。」木尔尔只得点头。

呼延铁军没有再说话,四周的气氛倏地沉默下去,在窒息的感觉中,木尔尔僵硬地说。「铁军,你有耐性,你可以等,但是姨夫这两年身体差了,今个月已经晕倒两次,我出门时,他拉着我的手,亲口对我说,他最后的愿望就是亲眼看见我军攻下南国,一统天下。」

「够了!不用再说!」呼延铁军挥手打断他的说话,猛然而起,攥着双拳,一字一字地说。「帮我带话给父汗:在他有生之年,孩儿定当带着铁骑攻下南国,为他,为我们伟大的呼延一族一偿夙愿!」

说罢,他沉着脸拂袖而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凤阁龙楼,珠帘锦帷,身穿雪白单衣,膝披锦衾,斜靠刻金床屏,卧坐在床上,仰头,看着床顶的明珠垂饰,镶在一张芙蓉脸上的眸子空洞无神。

从细长的脖子一直到敝开的襟口可见青紫的吻痕密密麻麻,在雪白的肌肤上份外刺眼,在单衣包裹下的身子犹在酸痛,特别是双臀间的羞人之处更是轻轻一动就如被火烧起来。

昨夜是一场残忍的情事,明雪衣一直在欲望中翻腾挣扎,快乐变成痛苦,而痛苦又化成快乐,没有宣泄的出口,在呼延铁军的一再要求下,胁迫下,他始终没有点头。

铁郎腰不断摆动,一次又一次地在他体内射出欲望的体液,手紧紧地捏着他的身体,那么用力,那么地冰冷,那根本不是情人间的情事,明雪衣放在身旁的手不断发抖,紧紧地抓着被衾。

那应该称为强暴,蹂躏,还是折磨?

今早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沾满汁液的身子已经被擦拭干净,穿上柔软的单衣,但是,枕畔却空无一人,摸上去,只有冰冷坚硬。

脸白如纸,明雪衣伸出颤抖的手,再次摸上身旁的琥珀枕,既冷又硬的触感令他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曾经有过的温暖可能只是他的错觉,孤独的生命根本未曾改变过。

只是初秋时节,他却浑身发冷,今早小德子拖着脚,被扶进寝宫时哭着对他说的话,不由得再次浮现脑海。

皇上,皇上……那个男人实在太过份了……他对皇上根本一点也不好,奴才愚蠢,但是也知道平常人家的恩爱夫妇不是好像他那样的,皇上,他根本……别怪奴才乱说话,只是……明眼人一看就知,他根本就是在利用皇上。

皇上,奴才求你……疏远他吧!这四年来,他把持朝政……迫害忠良,他图谋不轨呀!皇上……皇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想到这里,明雪衣忽然勾起唇角吃吃地笑起来。

铁郎的心思已经如此明显吗?连一个奴才都看出了。只有他……只有他这个笨蛋……

苦涩地笑着,眼泪却忍不住滑落,不一会已泪流满面,用手背去抹,怎么也抹不干抹不去。

即使知道自己只是他利用来掌握权力的阶梯,即使知道被爱可能只是错觉,他依然愿意用一切方法去留住一瞬的温暖与安心。

四年,只是短短四年就已经到极限了,铁郎,铁郎……已经没有耐性了,厌倦了吗?即使只是再多一天,再多一个月也不可以吗?

从来没有人抱过他,没有人会亲他,抬头,低头,都是寂寂寞寞的宫殿,尔虞我诈的世人。铁郎是第一个走进他心中的人,本来一片荒芜的天地,因为铁郎的出现首次知道渴望。

那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只一眼间,就对铁郎动心,现在他知道了,在铁郎体内流着他从不拥有的一切,动力,欲望,野心……

铁郎身上的所有,填补他的空虚,他喜欢铁郎有力的臂膀,结实的胸膛,熠熠而野心勃勃的双眼。那不单止是爱,更是崇拜,敬畏。

茫然地看着床顶,明雪衣缓缓地合上泪眼,在心中喃喃自语。

铁郎不用再迫我了,我曾经答应过会顺从你的一切愿望,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吧!

睁眼,掀起床帏,明雪衣张开被咬得出血的唇瓣,轻声地对侍候在旁的小太监说。「文房四宝侍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大步走进华丽的寝宫,穿过屏风,看着斜倚床上出神的人儿,呼延铁军肃然的神色稍霁。

「衣衣,已经醒了?」走过去,坐在床沿,看着明雪衣比平日苍白的脸蛋,还有明显哭过的红眼,呼延铁军心中微感不安,干咳一声后说。「身子痛吗?我拿药来了。」

明雪衣摇头。「不痛。」

他没有转头看向呼延铁军,声音也是淡淡的,没有起伏,少见的冷淡反应令呼延铁军微感无措,抱着他的肩头,柔声说。「在生气吗?我也知道昨天太过份了,是我错,别放在心上。」

明雪衣再次摇头,绷紧的四肢放软,将身子依进他怀里,轻声说。「铁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呼延铁军勾起唇,拍一拍他的头。「傻瓜,为什么不可以?问吧!」

在他怀中咬一咬着,明雪衣问。「你爱我吗?」

呼延铁军想也不想便答。「当然!」

听罢,明雪衣仰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双眼,再问。「比爱任何事物更爱?」

过份明亮的眸子,令呼延铁军不由自主地产生出回避的冲动,但不消片刻,他已沉着下来,抿着嘴,点一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着他头点下去,明雪衣笑了,笑容绝美,清澈像水晶。

「那么……这个给你。」探手,自枕后拿新拟的圣旨,笑着交到呼延铁军手中。

接过,展开细看,呼延铁军一阵狂喜,但立刻便定下神来,扬目看向明雪衣。「为什么?」

「你想要,不是吗?」敛下密睫,掩去眸中的淡淡悲哀,明雪衣轻声说。「既然你爱我胜过一切,我自然也是。」

呼延铁军心坎一震,刹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筹备已久,应该可以马上出发吧?边防险峻,记得多带人手。」伸出柔软无骨的小手,轻轻抚过他充满男子气慨的脸,明雪衣留恋不已。这一别,可是无期?

「衣衣!」呼延铁军捉着他的手腕,想说话,却心乱得说不出话来。

明雪衣轻轻抽出手来,垂着头说。「快出去吧!通知其他人这个消息,你已经是南国的大将军王了,将石勇老将军调回京城后,边防六十万大军,从此都要听你差遣。」

「衣衣,我……」看着明雪衣,呼延铁军顿一顿,只因他接下来的要求,难以启齿,但是,他始终都说出口了。「我想将手下十万禁军都带去。」

他的要求等于令南国皇宫变成一个没有防守空城,他以为明雪衣会拒绝,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才可以成功说服他,却想不到明雪衣毫不迟疑便颔首。「好!」

呼延铁军一怔,本来预备好的说词凝在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虎目上下一扫,只觉明雪衣今日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疑惑之际,明雪衣已轻轻推着他。「出去吧!你还有很多事要准备……我怕自己会哭,就不到城门送别了,你要万事小心,保重。」

凝着脸,审视半晌,呼延铁军攥紧拳头,转身离去,走到门边,回头一看,明雪衣正目送着他离开,柔美的眉宇间笼着轻愁无限,秋风穿堂一过,如丝墨发飘扬,他美得犹如梦幻。

呼延铁军心中一动,举手,一把扯下用皮绳挂在脖子上的金刀带饰,大步走过去。

「衣衣,我家乡有个传统,那一家的男丁要向自己最爱的姑娘求婚时,都会将自己的随身之物送给她为证,这金刀带饰是我五岁时父亲送给我的,现在送给你。」

将金刀放到明雪衣手中,静静看着他一会儿,呼延铁军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看着他壮硕如山的背影走出寝宫,明雪衣将金刀捏在掌心,捏得紧紧,就好像要将满满的心酸都捏碎,轻轻地说了一句。「祝武运昌隆。」

※※※※※※

瑞元九年秋,南国羽林将军铁军受封为大将军王,戍守边防,而身为三朝元老的建威大将军石勇则被调回京城,令满朝震动。

同时,几年来一直沈寂的北国突然发动起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进攻,北国皇帝呼延无极派出六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向长江上游,下游同时进发。

北国以铁骑兵为主要战力,向来不善水战,根据过往的战略,只要乘他们以战船过江时偷袭,再进入堡寨以长江天险固守,北国自然难以寸进,但是新任大将军王竟严令士兵不得于北国渡江时偷袭,其后更大开业城城门,陈兵其前,妄想以步兵与北国的精锐铁骑于平原野战,结果一败涂地,六十多万大军一战下,只余半数能逃回堡寨,大将军王铁军更于此战之中下落不明。

自此战之后,噩耗如雪花飞至南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异族军队以铁炮攻城,业城已破!」

「郢洲被破,太守陈文架投降异族!」

「异族骑兵攻占汉口,我军失守!」

「狚明城太守战死!三万守军被坑杀!」

当中偶尔也有一,两个好消息。如冬至时,吉洲太守就曾以八百里加急送来书信,报知北国皇帝呼延无极崩逝,北国国殇,全军已向北退百里,极有可能立刻撒军的消息。

消息一到,举朝欢腾,但是,不到十日,欢呼声就变成哀号。

北国皇太子呼延铁军于军中即位,下令全军战士头缚白布,继续进攻南国,摘取南国全境为先帝吊慰。

哀兵者,气更盛,本已骁勇无比的北国铁甲骑兵在哀伤下,更化为锐利的矛头,向南国直刺而去,对战之际,只有奋勇向前,绝不稍退半步。

北国战士凶猛,堪比虎狼,而北国新皇,亦是智勇卓绝之辈,自领军后下令,凡大军至一城,守城太守投降者,赏千金,封万户侯,不降者,破城后,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威迫利诱,战抚兼施之下,各洲,城太守纷纷投降,不到三个月,北国大军已进至南京城外百里之地。

北国大军并不急于进攻,反而屯兵城下,阻截各路直奔南京救驾的援军,各路焦躁救驾的援军如同扑火飞蛾,被以逸待劳的北国大军一一歼灭,至来者渐渐零星,方对南京城吹起跪角响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在北国大军发动攻势的那一个早上,在城中各人心中一直绷紧的弦线终于断了。

南京大乱,皇宫大乱。奔走的脚步,慌张的叫喊回荡在偌大的皇宫中,往日温顺的宫女,太监,窜入宫中各殿,抢夺各种珠宝,玉石,珍玩,之后慌忙逃走,宫中的侍卫都被派往城墙,余下来的都加入抢夺的行列之中。

听着外面传来的疯狂的抢夺声,嘶叫声,坐在青麟殿龙椅上的明雪衣没有丝毫动容,他穿着整齐的五爪龙袍,梳得一丝不苟的墨发上戴金冠,柔美绝丽的脸上神色平静,温和。他心里也是冷静的,只觉从没有一刻比这一刻更平静。

明眸顾盼,一一掠过殿上的一梁一柱,一阶一砖,直至看向阶下在伫立着的苍苍老人,眸中才稍有波动,脸上愧色闪烁,轻声问。「老将军,你怪朕吗?」

「皇上言重!」南京将破,朝中官员逃的逃,降的降,就只有这位三朝元老,已经八十岁的石勇老将军在这危急存亡之际,不离不弃,再次披起跟随他六十多年的战甲,领着五名儿子进宫晋见明雪衣这个即将亡国的皇帝。

「唉……老将军,朕实在没有面目见你。」明雪衣叹息,如此忠勇之士竟然遇上他这个昏君。

「皇上,此时不应再缅怀感伤了。」石勇抱拳作揖。「皇上,目下尚有两个方法可行,一就是投降,二就是由臣等护着皇上撤退,乖船向南走,尚有不少海岛,可供容身。」

「投降,撤退……」明雪衣喃喃念着,无论那一样都非他心中所愿。

以为明雪衣在迟疑的石勇连忙进言道。「若皇上愿意相信老臣,老臣定当尽力和几个儿子誓死护着皇上杀出重围。」

已经八十岁的石勇,自从被解甲回到京城后,一下子苍老衰弱不少,但当北国面临亡国,再次披起战甲的他又变得精神奕奕。

明雪衣正要答话,突然,一个满身带血的守城将领连跑带滚地进来。「报,北城门已破!异族先锋部队已经向皇宫奔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闻言,石勇向明雪衣催促道。「皇上,既然如此,我们要立刻离开了!」

「不!」明雪衣毅然拒绝,缓慢而坚决地摇摇头。「朕不走,老将军,你自己走吧!」

「皇上!」石勇脸色大变,接着,又压着声音说。「皇上想投降?但是,大军已破,现在才投降只怕太迟了。」

明雪衣轻晃螓首,轻声说。「朕不降,所有人都可以降,可以逃,只有朕不可以。」

他突然站起来,走向阶下,在石勇面前盈盈一跪。

石勇等人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明雪衣不肯起来,反而深深一揖。「老将军,朕辜负你多年苦心!请老将军原谅!」

「皇上!」石勇感动得老泪纵横,看着正容跪在他身前的明雪衣,他第一次发觉这个他自幼就看着长大的小皇帝,在荏弱背后的另一面。「皇上,难道……难道你打算……」

一跪之后,明雪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石勇身旁的几个中年男子说。「几位少将军,带着老将军走吧!老将军的生命就交托给你们了。」

几人面面相覤。「皇上,那你……」

明雪衣微笑,不急不缓地说。「朕身为明家子孙,既不能光复家国,就唯有与家国共存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理殿上众人的诧异,呜咽,明雪衣回过头,向紧随身后的小德子说。「小德子,你也走吧!」

「走?走到哪里?」小德子比哭更难看地笑了一笑,外面兵荒马乱,何况他自幼就净身入宫,根本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皇上,奴才自幼就侍候皇上。无论皇上到什么地方去,都带着奴才一起吧!」

明雪衣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他想起小德子和他一样,都是没有地方可以去的人。

拉起衣摆,明雪衣默默地走出靛麟殿。

铁郎,铁郎……你会知道我要到什么地方去吗?你会来找我吗?我等你,我等你……

?※※※※※

北国军队破城墙,杀守军,攻入皇宫,得知南国皇帝不知所踪,已经是四个时辰后的事了,北国新帝兼主帅为此勃然大怒,派出军队四出搜索,至深夜,始终不见纵影。

这时,在大殿踱步多时的北国新帝忽然用力一跺脚,神色豁然开朗,呼号两声,领着数十近身上马奔出皇宫,从西城门而出,一直向城外奔驰而去。

至断龙山下,徒步上山,直到破晓时分,终登上山峰之颠。

放眼游看,终于在绝崖上,看见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地站立着,站在最前的人背影优美,头上金冠已解,墨色长发如瀑布似地披肩而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呼延铁军叫道。「衣衣!」

背影微微一抖,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呼延铁军。「你终于来了。」他等了多久?还以为永远不会等到。

容颜洁白如玉,一双如珠明眸在破晓晨光中更显晶莹剔透,柔软的发丝与明黄的袍摆随风飘扬,勾勒出细瘦腰身,在风中摇摇晃晃,彷佛随时要乖风而去。

呼延铁军看得胆战心惊,压着眉头,喝道。「衣衣,过来!」

明雪衣没有理他,回头,伸起修长的指头,指着天上初阳。「你来得太迟了,太阳已经升起来,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看日出的。」

呼延铁军青着脸说。「日既已出,就不必再看了,回来!」边说,边踏前两步。

「别动,别过来。」明雪衣的声音轻细,眼神却隐隐闪烁着几分狂意。

看着他身子晃动,又向绝崖边踏前半步,呼延铁军只觉自己的心也被吊在崖边,忙停下脚步,安抚道。「好!不过去,不过去。」

「铁郎,还记得吗?当日你背我上山,拥着我,陪我说话,还救了我……那天,我真的很高兴。」眸光流眄,沉缅在美妙的回忆之中,呼延铁军却没有随之沉醉的心情,凝着脸,问。「大军早已封锁城门和各主要街道,你是怎样走出城外的?」

「宫中有秘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伸手,轻轻一拢被风吹乱的长发,明雪衣接下去说。「当年,我皇祖父跟随他的父皇逃到江南,有鉴于被你的祖先攻入皇城,狼狈逃命的经历,于是在新建的皇宫中暗建秘道上百条,通往城内城外,以应不时之需,几年前,我就是用它逃过皇太后的法眼,偷偷到青楼与你私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怕皇祖父也想不到,他下令建造的秘道,在几十年后,会成为他的孙子偷走出宫,与情人私会的快捷方式。

听了他的说话,呼延铁军的心沈了下去,脸色铁青地问。「衣衣,你是从什么时间知道我的身份?」

「这……不重要。」明雪衣嫣然一笑,没有回答。

就是在这个地方,他知道铁郎的真正名字,旁人只道他姓铁,名军,对他的所作所为无从联想。

只有他知道呼延铁军这四个字,或者这就够了,至少,当年当铁郎抱着他,说出真正名字之际,是出自真心。

想到这里,明雪衣再次笑了,双眸直直凝视相隔约十步的呼延铁军,问。「铁郎,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呼延铁军抿唇不语,南国皇宫已破,各地汉将不是上表投降就是闻风而逃,的确,他处心积虑想得到的已经在掌握之中,只是并不完整。

虎目锐利地定着在明雪衣身上,他柔声说。「衣衣,先过来再说,你站得太近崖边了,很危险,过来吧。」手收在身后,向与他形影不离的狼影,悄悄划着暗号。

「铁郎,这儿真的很高……看下去,一切都是小小的……铁郎,我真的很害怕,我的手在发抖,脚亦有点酸软。」探头俯视崖下,那彷佛有千万丈深的崖壁,令明雪衣微微颤抖起来。

但是,他在颤抖之际,又向前踏出了一小步,半只脚都踩空了,呼延铁军忍不住喝道。「怕就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转身,背对绝崖,明雪衣缓缓地摇头。「当年我对你说,只想做水面的鸳鸯,你笑我没有大志,铁郎,你记得吗?」

呼延铁军悄悄地踏前两步,伸出手去,指尖微微发抖。「衣衣,你乖,别再说话了,过来……过来……」

明雪衣不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风霜沈毅,充满男子气概的脸庞,如刀浓眉,熠熠虎目,高挺的鼻梁,还有棱角分明的唇瓣,这一切一切,都是他所爱的,留恋的,他要将之深刻在脑海中,带到下一世。

「铁郎,铁郎……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我爱你……南国你已经得到……我知道你不要我了……害死那么多臣民……我也没有面目再活下去了。」合上发热的双眸,两行清泪滑过脸颊,明雪衣毫不犹豫地放软身子向后倒去。

风声呼啸,削脸疼痛,明雪衣只在心中悲叹,何必生在帝皇家?下一生,他只愿做水面的鸳鸯,一双一对,一双一对……

「衣衣──!」呼延铁军扑将过去,同时叫道。「狼影!」

声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左边丛林飞掠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扯着已经坠下的明雪衣的右手,用力地将他拉起来,向崖上扔去。

「衣衣!」呼延铁军将明雪衣稳稳接住,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他惊喜如狂,捧着明雪衣的脸不住亲吻。

跌坠拉扯之间,头昏眼花的明雪衣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呼延铁军,脸色惨白。

「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何必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是什么话?呼延铁军脸色一沉,寒声说。「我记得我从来没说过不爱你。」

「哈哈……」明雪衣失笑,笑得眼角有泪。「爱……你爱我的身份,爱靛麟殿上金碧辉煌的宝座。」

爱?爱一个人会伤害他?会令他国破家亡?铁郎,铁郎,你的爱太可怕,太不同寻常了!或者,自己也是不寻常的,因为即使知道铁郎不爱自己,自己也愿意将一切捧到他面前,任他蹂躏。

一矢中的,呼延铁军的脸色阵红阵白,好半晌后才说得出一句。「衣衣,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别再骗我了……」喃喃地说着,从眼眶中不住滚出来的泪水有如明珠。

眯起眼,沉吟片刻,呼延铁军说。「衣衣,刚才你问我得到想要的东西没有,现在我答你,已经到手了,但是尚未完整。」双手捧着明雪衣泪湿的脸庞,他接着说。「我要的不是空荡荡的南国,我还要你!衣衣,我爱你,从来不是说谎!」

在他熠熠的眼神注视下,明雪衣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为了掩饰,他敛下密睫轻声说。「你爱我,但是除了我,你更爱权势。」

「衣衣,别太贪心!」将明雪衣的头托得更高,呼延铁军神色阴沉不定。

「铁郎,贪心的人是你……」摇头,明雪衣凄然一笑。「亡国之君,我还有何面目苟活天地……」

「你本来就不想做皇帝,你对我说想做水面的鸳鸯,难道是假的吗?」呼延铁军立刻冷冷反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雪衣一怔,说不出话来,只能以贝齿咬着菱唇,咬得发红。

呼延铁军努唇而笑,柔声说。「衣衣乖,迟点儿我带你回京城,就住在留给皇后住的芙蓉宫,那里有一个镜湖,回去后,我们就在湖上养一对鸳鸯,你说好不好?」

唇张了张,明雪衣好不容易才吐出声音。「北方太冷了,牠们会冷死。」

「不会!」呼延铁军的声音铿锵,充满霸气。「我会命人在湖边放满火盆,令冬暖如春。」

「……」明雪衣合上眼帘,不再言语,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说什么,心里一半是酸苦,一半是欢喜,他气自己没出息,但是又无法控制动荡的心情。

爱他,爱他,即使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最爱……

垂在身侧的右手,早已捏着铁郎送他的金刀带饰,在衣袖的遮掩下,拔出刀尖,立时寒气迫人。

明雪衣想,只要等铁郎不觉,在喉头轻轻一划,就再也不用苦恼,不用伤心。

抖颤着,将刀在掌心捏得更紧,甚至被刀锋割得出血了,他也毫不察觉。浑身紧张的绷紧,散开的血腥味,如何瞒得了久历沙场的呼延铁军?

他淡淡地说。「傻瓜,我送你的金刀可不是要来这么用的。」右手利落一扬,捏着明雪衣的右手,稍一用力,便将金刀夺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着玉白掌心上的创口,呼延铁军的脸色一时难看到极点,左手一扬,从靴中抽出匕首丢到地上,指着瑟缩在旁边的小德子说。「在他手上也划一刀!」

左右立刻领命,明雪衣的身子立时剧烈地颤抖起来,唇瓣抖动着,刚想开口,呼延铁军已再次吐出冷冷的声音。「拜卮匣,特尹哈,立刻回宫传我皇令,在所有捉到的太监,宫女,嫔妃的右手上割一刀!」

明雪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铁郎……」在他颤抖的声音中,回过头来的呼延铁军神色柔和。「怎么了?害怕吗?」

从衣襟拿出方帕,捉起明雪衣的手,细细包裹,他的动作轻细温柔,但是在身后小德子的痛叫声和奏下就显得太过可怕。

洁白的额角汗珠点点,明雪衣浑身都在簌簌发抖,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包裹好后,呼延铁军放在唇边轻轻一亲,柔声说。「我的意思你明白,对吗?」

喉头一阵涩动,眼角掠向捧着手跪在地上呜咽的小德子,明雪衣咽下唾液,艰难地点点头。

「衣衣,别再有下一次……若再有下一次,你敢伤害自己,我就将南国上下都杀光了。」

呼延铁军微笑,深刻的五官上一片冷峻,凑近头,在明雪衣完全刷白的脸上落下轻吻,接着,将他抱在怀中,站起来向山下走去。

明雪衣合上眼,在呼延铁军怀中将身子缩成一团,小时候,他就很聪明,太傅常摸着他的头赞他是天纵之才,但是,很快他就知道,原来在皇宫中锋芒毕露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就努力地令自己愚昧起来,令皇太后不再忌惮他,或者,可以再一次……只要,忘记其他……柔顺,乖巧,只要这样就可以永远永远……

山上风大,明雪衣觉得冷,冷得令他浑身发抖,因为他曾经渴望的单纯的无暇的爱情已经幻灭,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头脑灼热如火,他很简单,他想要的不是至尊的帝位,不是伫站众生顶峰,就只是一个可以用力地抱着他,激烈地亲他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呼延铁军垂头看着他,虎目内闪亮着复杂的权欲与柔情,凑近头,轻柔地吻去他脸上的泪痕,将明雪衣放下,拿出刚才收起的金刀带饰,亲手为他带上。

「我没有骗你,这就是凭证,我族中人只会将信物交给自己最爱的人,当日我将金刀交给你,就等同认你为我的妻子,我爱你!」

闻言,明雪衣如遭痛击地颤抖起来,闭上眼,默默垂泪,喃喃自语地说。「我……没用……太没用了……」

呼延铁军弯下腰,向他的唇亲吻下去,明雪衣甚至没有办法举起手将他推开。

即使牺牲一切,也想得到的不就是这样吗?他的身,他的心,他的一切早已赤裸裸地交了出去。

在炽热的唇触上他的唇瓣的那一刻,明雪衣倏忽睁眼,有如琉璃珠的眸子内神光悲哀而深情,输了,输了,一切都输了……

明雪衣软软地倒入呼延铁军永远炙热的怀中失声痛哭,呼延铁军抱着他,唇角轻勾。

东风一吹,带来深冬寒雨,尽意凄凉,半掩半露的太阳在地上拉出两道交缠影子,一者意气风发,一者柔肠寸断,晶莹的泪水沿着玉脸落到地上,混着细雨渗化入泥土之中,成为滋润一切的养份,到明年初春,万物又会再茂盛生长,不管朝代交替,不管人心变幻,千万年如是。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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