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用心哄过他(1 / 2)
第十九章
凌星野来到接机大厅,望向拥挤的人群,视网膜猛地一疼,倒吸了口凉气。
孟涵辉?!他怎么在这里?
当场吓得不轻,以为自己穿越了,又虚目看了好几眼。
才发现那人是父亲。
一张冷肃严穆的面孔,周身散发的倨傲气场,在人群中倍显刺目,简直和孟涵辉如出一辙,虽然知道父亲素来威厉,但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孟伟业从手机屏幕收回视线,抬眼看见儿子,立即眉开眼笑,举起脚边一个看板朝他挥舞。
“野野!这里!”
凌星野瞠目结舌,只见那看板五彩缤纷,上面赫然写着“欢迎回家”四个字,周围贴满了他喜欢的马里奥,还装饰了气球和彩带,就跟个生日蛋糕似的。
凌星野走过去,表情无语的看着父亲:“爸,你这太夸张了吧。”
孟伟业笑眯眯地:“接我宝贝儿子,当然要隆重点,喜欢吧?”
“我都19了,还当我是BABY呢,你看,别人都在笑。”
“他们那是嫉妒,这么聪明这么帅的儿子,打着灯笼都生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孟伟业故意提高音量,生怕人不知道这是他儿子,抱着凌星野又揉头发又捏脸蛋,惹来周围笑声连连。
临走时,孟伟业对于儿子航班延误非常不满,搬出一向吹毛求疵的行事作风,愣是写了好几张投诉单。
凌星野觉得父亲也太小题大做了,飞机延误是常有的事,而且也就晚了半小时,不至于这般计较。
结果,上了车,翻玩起手机,才明白怎么回事。
几十分钟前,母亲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和孟涵辉的自拍合照。
附文:准时达到,基因归位。儿子是母亲上辈子的情人爱心爱心爱心
照片里母亲怎么看都是个大美女,带上了隐形眼镜,衣着时髦,妆容精致,脑袋亲昵靠在儿子肩上,孟涵辉头表情幽怨又别扭,脸上还有口红印,模样滑稽得不行。
又朝父亲瞟去一眼,母亲这摆明是冲他来的,难怪刚才脸色那么臭。
“妈说我们是她的情人,要不要给点回应?”凌星野意味深长抬抬眉毛。
孟伟业心照不宣:“你打算怎么回应。”
凌星野清清嗓子,模仿起父亲的严肃:“你的产道是奈何桥,羊水是孟婆汤么,尊重科学,远离迷信。”
“那她肯定会说,”孟伟业也夹着嗓音学起前妻的傲娇,“哼,如果你拿不出生命起源的切实证据,那我极致的迷信就是对科学的探索,不可以么?”
“Bingo!截图,艾特她全部领导,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极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语点在孟伟业心趴上,朝儿子竖起大拇指,凌星野捣蛋照办,又被揉乱头发打断,父子两人都笑了起来。
心情畅快,油门轰响,转头望向车窗外的街景,观赏这座喧闹繁华的都市,没有北方的白雪和寒风,一切都充满了新奇与陌生,耳边流淌着父亲的介绍,说这里才本该是他长大的地方。
终于抵达父亲工作的研究院,父亲就住在里面,是单位分配的福利房,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踏入院落,长巷,白房,梧桐,水塘……
凌星野分明全无记忆,但又莫名感觉这景象在哪里见过。
“孟教授,难得看你这么高兴,有喜事?”门口看院子的大爷探出脑袋来,“哟,难怪,是辉辉回来啦。”
“不是辉辉,这是野野。”孟伟业将儿子拉到跟前。
“野野?”大爷连忙从屋里出来,仔细打量凌星野,愕然道,“是小的那个?已经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都上大学了,就读他哥那学校,”孟伟业拍拍儿子的背,“快叫刘爷爷,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凌星野乖顺点头:“刘爷爷好。”
“好好好,我说呢,辉辉头发怎么白了,乍眼一看,还真没认出来,像,真像,兄弟两个都长得一表人才。”
“呵,随我随我。”
孟伟业笑得合不拢嘴,一路带领凌星野往里走,途中又碰见了几个同事,都诧异于父亲的和颜悦色,也都把他错认成了孟涵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星野脸上笑眯眯,心里MMP,这些人眼睛被狗吃了么,他们哪有像得这么夸张。
想起孟涵辉那张阴阳怪气的脸,又是一阵嫌恶,阴魂不散。
“儿子,到家了,快进来。”
步入家门,凌星野放下行李,抬目看去,怔怔发傻。
整个房子其实没什么特别之处,但陈设布局却和母亲那里几乎一样,只是大部分家具都已褪色,家电也都是老旧的款式,阳台种了好几盆君子兰,即便冬季也茎叶繁茂,似被每日细心照料。
一阵微风吹来,窗前简易的秋千板轻轻摇晃,上方悬挂的风铃叮叮作响。
凌星野心窝发烫,好耳熟的声音,就像曾有人抱着他坐在这个小小秋千上。
是夏日,有蝉鸣,还用汽水瓶冰他的脸,吓得哇哇大哭,秋千慌乱晃动,笨拙的哐哄无一奏效。
直到脸蛋被柔软覆盖,一下又一下,湿湿暖暖,有父母的笑声,有风铃的摇曳,有可乐汽水的香甜。
终于不哭不闹,舒服得尿尿了。
“那个秋千本来是给你做的,”见儿子目不转睛,孟伟业解释道,“现在可别去玩儿,会塌的。”
“那为什么不拆了?”
“拆也挺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把家拆了麻烦吗。”
孟伟业面容凝了凝,深看儿子一阵,脸上怅然若失的表情,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孟涵辉。
“坐这么久飞机,也累了吧,”疼爱的抚摸他头,还是微笑,“先回屋休息一下,等会儿爸带你去见爷爷奶奶,他们知道你回来过年都特别高兴。”
也是,相聚难得,有些事明知不愉快,又何必再提。
凌星野垂下眼点头:“好。”
孟伟业还没动身,就见他已经拿起行李,走到了孟涵辉房门口。
“野野,不是这间,爸把隔壁……”
“那间是你和妈住的,”凌星野也没回头,紧盯着门把,“我住的是这间,不对么?”
孟伟业错愕蹙眉:“你还记得?”
凌星野摇了摇头,不,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就是知道,能感觉到。
亦如那个秋千,素未谋面,却又历历可见。
亦如这个房门,排斥紧闭,却又切切召唤。
仿佛有什么东西,等着他去发现,验证,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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