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思月妹妹好可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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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持立在几步之外,背对着她,留意着四周的动向。他的身影在月色下隐入树影,与夜色融为一体。“不必拘谨。在外人眼中,我们并不熟络,别让人瞧出端倪。”虽早已确定百米之内无人,他仍谨慎地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林间虫鸣掩盖。

江思月自小精通音律,耳力极佳,对主人的提醒心领神会,也明白他前来找自己的目的,定是为了询问那少年的状况。当即没有再多言其他,言简意赅道:“他的伤势已稳,只须按时换药,安心静养,七日之内定可痊愈。”

话到此处,她眉心轻蹙,“只是,方才为他诊脉时……”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尽忠职守地说出心中疑虑:“我发现他的脉象……有异。”

沈君持目光微沉,静静凝视着她,等她说下去。

江思月垂眸,似是在斟酌措辞:“他的脉象非阴非阳,若我所察不差……他,很可能是双性之身。”

树林间的虫鸣风声仿佛在这一刻悄然隐去,空气陡然凝滞,连夜色都仿佛变得更深了一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久未见主子有所回应,江思月以为自己言辞不够清晰,遂补充道:“他的身体……或许同时具备男子与女子的生理特征。只是他对外人触碰尤为警惕,我尚未能仔细查验,无法确定。”

这样的脉象,她闻所未闻,心中亦难下定论。若当真如此,那简直匪夷所思,足以颠覆常理。身为医者,有幸遇到双性同体的奇异体质,怎能不令她兴奋好奇,渴望探究其中奥秘?

沈君持轻咳一声,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深吸一口气,方才开口:“这种事并不重要,你无需再做查验,悉心替他疗伤便是。”说罢,他将食指轻轻置于唇边,吹出一道如夜枭低鸣般的哨声。

不多时,一道身影便悄然潜入夜色中,应声而至。来者竟是那位手持白玉扇、锦衣华贵的青年——曲时岚。

当他与沈君持的冷峻目光相遇时,脸上的明媚笑意瞬间收敛,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轻作揖赔罪:“主人,属下有失,刚才在众人面前贸然点出了那小魔头的身份,实属疏忽。”

事后,曲时岚反思自己言行过于轻率,未曾顾及到主人或许另有安排。

他能自省,沈君持便也不再苛责。目光在眼前两个忠心耿耿的属下身上扫过,沉声道:“我知道你们或许对魔教之人心存憎恶,但此人不同,他可能是日后铲除魔教的关键,必须保全。”

他微顿,语气更肃厉几分:“从今日起,你们二人随时守在他身旁,务必护他周全。今日长公主之事,绝不可再发生。”

二人闻言,已然明白其中利害,自无异议,立刻拱手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少主已失踪整整两日,曼陀罗宫一片混乱。所有他可能前往的地方,早已被反复搜查,却依然毫无踪迹。与此同时,水牢中逃脱的两名囚犯也下落不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以往的经验来看,少主常趁虚空阵修整之际,偷偷放走囚犯。然而,每次他都会在将人送出宫外后自行归来,从未耽搁超过半日。可这一次,不知他是自己出走,还是遭人挟持,竟迟迟未归。

无论如何,少主必须平安归来。如今,唯有调遣大批人手出宫搜寻,而此等大事,恐怕不得不禀报魔君。

议事殿内,三位殿主齐聚。主位虚悬,在主位下方,两侧首位分别坐着一男一女,而另一人却未曾落座,只是静静地倚靠在墙边,目光深沉。

“可是,主上有令,闭关期间,绝不可受外界打扰。”

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正是倾霜殿殿主——薛凝霜。她一袭火红纱裙,宛如盛开的彼岸花,未曾靠近,便已令人感受到一股炽热气息。此刻,她眉心微蹙,神色凝重。身作为三殿主中唯一的女性,她深知主上性情冷酷,若此刻去惊扰他,不仅可能延误他的功法突破,更极有可能因少主失踪一事被责备看管不力,甚至引来雷霆震怒。

“或许,只是小孩子贪玩罢了。等少主饿了、累了,自然会自己寻路回宫。”她试图说服另外两位殿主,“再者,主上一向不喜小少主,未必会将他的失踪放在心上。我们倾尽全宫之力搜寻即可,何必惊动主上?”

事实上,薛凝霜作为掌管宫内事务的殿主,最担心的是魔君一旦降罪,倾霜殿上下恐怕都难逃责罚。倘若少主只是出去散心,宫中倾力搜寻一个毫无武功的病弱少年,并非难事,她宁愿先行处理,而非让此事惊动闭关中的魔君。

主上一向不喜小少主?

倚在墙边的青年正是风临殿殿主魏风霖。听到这番话,他的目光难以置信地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一言不发,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女人不是最懂男人的心思吗?主上到底在不在意少主,这个蠢女人居然一点都察觉不到?

不过,或许也不能全怪她。主上向来喜怒难辨,将真实情感掩藏得太深,以至于如今整个魔宫上下都以为少主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甚至连少主自己,恐怕也是这么认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风霖长叹一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少主真出了什么意外,首先倒霉的,绝对是他们这些看顾不周的属下。到那时,魔君恐怕会血洗整个魔宫,为他弟弟陪葬。

左侧首座上端坐着惊雷殿殿主荆雷鸣,他是一位身材魁梧、气势沉稳的中年男子,比另外两位殿主年长,行事更为持重周全。面对当前局势,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沉声道:“若少主只是暂时外出散心,我们派遣人手搜寻,想必不出多久便能将人寻回,主上自不必为此分心。但倘若少主遭人劫持,那掳走他之人,必然与魔宫为敌。此人既敢对少主下手,定有所图,恐怕将来会借此威胁主上,甚至用少主作为制衡魔宫的筹码。此事不可轻忽,我们必须尽早提防。”

伪装成商队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进,已是第四日,惜轻尘胸膛的伤还隐隐作痛。他所乘的马车经过特别改造,外头看似朴素无奇,实则是一个坚固的牢笼,用铜墙铁壁形容也不为过。

此刻正值春光明媚,万物复苏,然而车厢内却幽暗沉闷。窗扉仅能开启巴掌大小的缝隙,连一只蚊蝇都难以飞入。车内铺着厚实柔软的毛毯,但是春寒料峭,他体质本就虚弱,又遭重创,即便将几层毯子裹在身上,依旧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只觉寒意自骨缝间渗出,丝丝入髓。

经过一整天的跋涉,天色已近傍晚,夕阳的余晖渐渐沉入地平线,天地间染上一层朦胧的暮色。车队缓缓从官道转入一条幽深的丛林小道,最终在河边停下,准备扎营修整。为了隐匿行踪,避开魔宫的搜捕,他们不得不在官道与丛林小道之间反复切换,悄然向京城推进。

预计不到半月,便可抵达皇城脚下。

江思月端着一碗黑黝黝的药走进马车,惜轻尘闻到那股浓烈的药味,顿时皱起了眉头。

经过四天的精心调养,他的气色已略有好转,无奈身体底子实在太差,还无法起身行走,只能病恹恹地斜靠在软枕上。

“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路跋涉,几天以来他一直未曾开口,如今突然开口说话,让江思月感到些许惊讶和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身体的秘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求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我不想被当做怪物看待。”他的眼神中透着一抹脆弱与不安。

江思月一阵心虚,暗自吐了吐舌头。她迅速调整了表情,转眼间便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可以呀,不过身为医者,我实在对你的身体好奇至极。只要你让我研究一番,我保证为你保守秘密,绝不透露给任何人。”她知道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但她无法答应他的请求。事实上,她早已将这件事告诉了主人,但这绝不能让少年知道,否则他的情绪波动可能影响病情。所以,她只能再重申那个会让他感到为难的条件,逼他不要在此事上再作纠缠。

果然,少年沉默了,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他那柔和的眉眼中闪过一抹愠怒,目光紧紧盯着她,仿佛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最终,他低下了头,声音更加低沉无力:“那……还是算了,我换一个请求。”

说完这句,他紧抿着嘴唇,沉吟片刻,才重新抬起头,小心翼翼却又坚定地问道:“你能否给我一些……能在瞬间毙命的毒药?”

“绝不可能!”江思月毫不犹豫地回绝,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在看一个天真的傻子:“我怎会给你毒药?你想害谁?”

“不是的,”惜轻尘知道她误会了,赶忙解释:“那毒药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你想死?”江思月杏眸微眯,心中暗自思忖是否该将此事告知主人。

少年苦笑,眼中透着一丝悲凉:“不,我想活。可这由不得我,所以我希望……至少能选择死亡的方式。”喝下瞬间毙命的毒药,至少他不必经受漫长的折磨,不必死得那么痛苦。

若不让他吃点苦头,怎能撬开他的嘴,逼他吐出他们想要的情报?这小魔头想死得轻松?简直是痴心妄想。若是遂了他的愿,主人那边该如何交代?江思月心中虽有些不忍,但想到任务在身,便硬起心肠。然而,看着他那副虚弱可怜的模样,她的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轻声道:“医者仁心,我身上没有那种害人的东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惜轻尘失望地低下头,声音卑微却执着:“我……我再换一个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说了!”江思月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你那些请求实在强人所难,我一个都不会答应。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不,这个请求很简单……”他话未说完,便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丝,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他强撑着身子,生怕眼前的女孩转身离去,只能紧紧抓住这唯一可能对他心软的医者,声音急切而颤抖:“我……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帮我把尸体烧掉,然后找一棵梨树,将我的骨灰……撒在那里。”

江思月本欲离去的脚步蓦然一顿,刻意忽略了他前半句话,转而疑惑地问道:“梨树?为什么偏偏是梨树?”

惜轻尘那双原本充满绝望与苍凉的眼眸中,悄然掠过一丝暖意。他抬起衣袖,轻轻拭去唇边的血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淡却温柔的笑意,“因为我喜欢梨花。”他的声音轻如呢喃,仿佛带着某种遥远的眷恋。他常常梦见自己站在一棵千年梨树下,抬头仰望,繁茂的枝叶间缀满了洁白如雪的梨花。微风拂过,花瓣如雨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洒在他的肩头,轻柔无声。淡雅清甜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连心绪都被浸染,只剩一片静谧安然。

他曾命人寻来一株梨树幼苗,满怀期待地想在魔宫中种下,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那片洁白的花海。然而,开满彼岸花的土地,终究不适合梨树生长。那株幼小的树苗,没过多久便枯死了,成了他心底的遗憾。

“你们在谈什么?”车门突然被推开,沈君持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在外面站了许久,车内两人的对话早已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此刻却故作不知,神色冷淡。

江思月明锐的察觉到,主人的到来,让少年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只见他原本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庞瞬间僵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仿佛想要逃离。可惜,他身后已是软枕与车壁,退无可退。

看着他这副模样,江思月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然而,未等她开口,沈君持已挥手示意她离开。她无奈地看了少年一眼,终究还是起身,默默退出了车厢。

“你若真喜欢梨花,楚大哥家中便有一棵。等到了京城,你可以去他那儿看看。”江思月离开后,沈君持脸上的冷漠渐渐褪去,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他的眼中甚至浮现出一丝安抚的笑意,仿佛想要借此驱散少年眼中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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