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沈少主好可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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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月端着一碗黑黝黝的药走进马车,惜轻尘闻到那股浓烈的药味,顿时皱起了眉头。

经过四天的精心调养,他的气色已略有好转,无奈身体底子实在太差,还无法起身行走,只能病恹恹地斜靠在软枕上。

“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路跋涉,几天以来他一直未曾开口,如今突然开口说话,让江思月感到些许惊讶和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身体的秘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求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我不想被当做怪物看待。”他的眼神中透着一抹脆弱与不安。

江思月一阵心虚,暗自吐了吐舌头。她迅速调整了表情,转眼间便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可以呀,不过身为医者,我实在对你的身体好奇至极。只要你让我研究一番,我保证为你保守秘密,绝不透露给任何人。”她知道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但她无法答应他的请求。事实上,她早已将这件事告诉了主人,但这绝不能让少年知道,否则他的情绪波动可能影响病情。所以,她只能再重申那个会让他感到为难的条件,逼他不要在此事上再作纠缠。

果然,少年沉默了,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他那柔和的眉眼中闪过一抹愠怒,目光紧紧盯着她,仿佛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最终,他低下了头,声音更加低沉无力:“那……还是算了,我换一个请求。”

说完这句,他紧抿着嘴唇,沉吟片刻,才重新抬起头,小心翼翼却又坚定地问道:“你能否给我一些……能在瞬间毙命的毒药?”

“绝不可能!”江思月毫不犹豫地回绝,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在看一个天真的傻子:“我怎会给你毒药?你想害谁?”

“不是的,”惜轻尘知道她误会了,赶忙解释:“那毒药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你想死?”江思月杏眸微眯,心中暗自思忖是否该将此事告知主人。

少年苦笑,眼中透着一丝悲凉:“不,我想活。可这由不得我,所以我希望……至少能选择死亡的方式。”喝下瞬间毙命的毒药,至少他不必经受漫长的折磨,不必死得那么痛苦。

若不让他吃点苦头,怎能撬开他的嘴,逼他吐出他们想要的情报?这小魔头想死得轻松?简直是痴心妄想。若是遂了他的愿,主人那边该如何交代?江思月心中虽有些不忍,但想到任务在身,便硬起心肠。然而,看着他那副虚弱可怜的模样,她的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轻声道:“医者仁心,我身上没有那种害人的东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惜轻尘失望地低下头,声音卑微却执着:“我……我再换一个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说了!”江思月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你那些请求实在强人所难,我一个都不会答应。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不,这个请求很简单……”他话未说完,便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丝,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他强撑着身子,生怕眼前的女孩转身离去,只能紧紧抓住这唯一可能对他心软的医者,声音急切而颤抖:“我……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帮我把尸体烧掉,然后找一棵梨树,将我的骨灰……撒在那里。”

江思月本欲离去的脚步蓦然一顿,刻意忽略了他前半句话,转而疑惑地问道:“梨树?为什么偏偏是梨树?”

惜轻尘那双原本充满绝望与苍凉的眼眸中,悄然掠过一丝暖意。他抬起衣袖,轻轻拭去唇边的血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淡却温柔的笑意,“因为我喜欢梨花。”他的声音轻如呢喃,仿佛带着某种遥远的眷恋。他常常梦见自己站在一棵千年梨树下,抬头仰望,繁茂的枝叶间缀满了洁白如雪的梨花。微风拂过,花瓣如雨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洒在他的肩头,轻柔无声。淡雅清甜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连心绪都被浸染,只剩一片静谧安然。

他曾命人寻来一株梨树幼苗,满怀期待地想在魔宫中种下,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那片洁白的花海。然而,开满彼岸花的土地,终究不适合梨树生长。那株幼小的树苗,没过多久便枯死了,成了他心底的遗憾。

“你们在谈什么?”车门突然被推开,沈君持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在外面站了许久,车内两人的对话早已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此刻却故作不知,神色冷淡。

江思月明锐的察觉到,主人的到来,让少年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只见他原本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庞瞬间僵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仿佛想要逃离。可惜,他身后已是软枕与车壁,退无可退。

看着他这副模样,江思月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然而,未等她开口,沈君持已挥手示意她离开。她无奈地看了少年一眼,终究还是起身,默默退出了车厢。

“你若真喜欢梨花,楚大哥家中便有一棵。等到了京城,你可以去他那儿看看。”江思月离开后,沈君持脸上的冷漠渐渐褪去,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他的眼中甚至浮现出一丝安抚的笑意,仿佛想要借此驱散少年眼中的惊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看到少宗主褪去一身冰冷,又变回那个曾为他烤鱼的侍童可可——那个虽然总是没耐心,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却始终默默照顾他的小哥哥。惜轻尘心中的恐惧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委屈与悲伤,让他难受得几乎喘不上气。

原来,用真心是换不回真心的吗?

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睛,他猛地扭过头,面朝车壁躺下,用毯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像个蜷缩的蚕蛹。动作太过突然又剧烈,不小心牵扯到了胸膛的伤口,剧痛顿时蔓延全身,疼得他浑身颤抖,却咬紧牙关,硬生生将呻吟咽了回去。他紧闭双眼,努力将泪水逼回眼底,不愿让自己的软弱被人看见。

他更不愿面对那张虚假的脸——这家伙一定是易容了,现在的容貌根本不是真的!楚大哥也一样。像他们这种在江湖上声名显赫的人物,若不经过乔装打扮,怎么可能骗过魔宫的守卫?

都是骗人的,一群彻头彻尾的骗子!

惜轻尘熟知魔宫的运作规律,尽管守卫森严,也并非无懈可击。只要巧妙利用时间差和人事交接上的漏洞,他完全有信心将水牢中的人救出,并安全带离魔宫。之前的多次营救行动都进展顺利,唯独这一次,他刚将两人救出水牢就被守卫发现,甚至连修整中的虚空道也被启动。如今回想起来,并非他们倒霉,而是那两人故意留下线索,让魔宫守卫察觉他们的行踪。因为他们潜入魔宫的目的就是为了盗取虚空道的设计图。好不容易佯装被捕,顺利潜入,东西还没到手,又怎肯轻易离去?

他自嘲一笑,自己仗义相助,竟无意间搅乱了两人的计划,他们根本不需要,真是讽刺至极。

“我们可以谈谈吗?”沈君持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卷得严实的蚕蛹。对方不动,也不回应,他无奈叹气,“你藏在里面,是想闷死自己吗?”

将头也裹进了厚重的毯子里,确实渐渐感到呼吸不畅,但惜轻尘不想见他,跟他更无话可说。

“这趟潜入魔宫,除了盗取机关图,我还想去找一个人。”沈君持慎而重之地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忽然感觉到身边的“蚕蛹”微微动了动。他低头看去,里面的人依旧不肯冒头,时间久了,他真担心他会憋坏,只好尽量用话语引起他的兴趣。

“我的母亲,是绝剑山庄的前任宗主,武功高强,被誉为百年难遇的天才。然而,在一次出行中,她遭遇魔教埋伏,被困数十天,最终因等不到救援而力竭身亡。”他没有丝毫掩饰,声音里透着失去至亲的刻骨悲痛,以及对杀害母亲凶手的极度仇恨。“五年前,我曾有机会踏足这片土地,便下定决心,要为母亲报仇。”

他称呼长公主一声“姑姑”,父亲便是当今圣上的七弟——煊亲王。五年前,江南一带突发水患,朝廷指派煊亲王前去安顿灾民。他也随行南下,随后趁父亲不备,带着几名属下直接杀入魔宫,誓要手刃魔君,为江湖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年的他只有十三岁,因为天赋极高,又刻苦用功,在武功造诣上已小有所成,放眼整个江湖,几乎难逢敌手。当时年少气盛,以为练成了绝仙剑,自己就天下无敌,竟敢去挑战魔宫教主。

如今回想起来,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实在愚蠢得让人发指。结果可想而知,连三位殿主都没有惊动,几个闯宫的人很快就被困死在虚空道中无法脱身。身边的属下一个个被机关阵吞噬,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凭借出色的功法苦苦支撑,最后魔宫侍卫赶至,将他活捉。十三岁的沈君持在江湖上尚无名号,魔宫的人见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又孑然一身,翻不出什么风浪。便将他关入水牢,准备用他的血肉入药,炼成仁丹。

“关在阴暗森冷的水牢里,被饿了三天,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绝望之际,是一个……小姑娘,将我救了出去。”他故意在小姑娘几个字上加重语气,果然,旁边的蚕蛹又是微微一动。

惜轻尘有些愕然,原来除了自己,魔宫里还有其他善心人,愿意冒险去解救水牢里的囚犯。可是,他口中的小姑娘是谁呢?自己认不认识?惜轻尘回想这些年来在魔宫见过的孩童,都无一例外被训练成冷酷无情的杀手。而那些无法成为杀手的,早已成了冰冷的尸体。那个小女孩如今就算活着,也一定面目全非了吧。

“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东西?”沈君持将从怀里掏出的物品,托在手心里递到他面前,温声道:“或许你曾经见过,请帮我辨认一下此物主人是谁?”

蜷缩在毛毯里的惜轻尘早已憋得气短胸闷,又确实被勾起了好奇心。于是慢慢探出头去,飞快朝他手心扫去一眼,待看清那物,顿时瞳孔骤缩,心如擂鼓。

在他手心躺着的并非什么可怕之物,只是一枚玉白的琉璃耳钉,晶莹剔透。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耳上的那枚火红色耳钉——它们本是一对。

在魔宫某处不为人知的角落,小轻尘偶然发现了一株并蒂妖植,枝头盛开着两朵小花,一红一白,娇艳可爱。他依稀记得古书上曾记载过这种妖花,它们的汁液极为特别,可以烧制成类似琉璃的材料。无奈他人小手笨,火候总是拿捏不准,两朵小花转眼间就被烧没了,只余下两颗比黄豆还小的圆球,一颗艳红似血,一颗洁白如玉,里头隐隐有液体流动,宛如水胆玛瑙,却比玛瑙明艳百倍,极为难得。可惜这么小的珠子什么都做不了,他又舍不得扔掉,到底是自己辛辛苦苦提炼出来的宝贝,于是他找来银针镶上去,做成了一对耳钉,自己戴着好玩。

而今,他的右耳垂空空如也,那枚玉白色耳钉究竟遗落在何时何地,他真没印象了。后来在魔宫寻觅许久仍找不到,更没未能找到另一株并蒂妖植,让他重新提炼,凑成一对。于是,只剩下那颗血红色的耳钉,被他一直戴在左耳。

沈君持早就注意到他左耳上的珠子,从第一眼见到他时便认了出来,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挂念了整整五年的“小妹妹”,竟然是个男孩。这么一想,他的心情顿时沉郁了。看着眼前那张虽然苍白虚弱,却依旧清秀漂亮的脸,忽然想起江思月曾质疑过他的脉象有异。沈君持心中一动,暗忖:或许,这也未必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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